與水根夢中不同的是,這塊圓石的上面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裂痕,彷彿是什麼利器在石頭上狠狠地砍了下似的。再抬頭看過去,一圓石的後面,一片村落在濃重的霧氣中忽隱忽現。大家沿著亂石鋪成的小徑慢慢向前走去,那&ldo;咣噹、咣噹&rdo;的撞擊聲更近了。水根仔細地一看,原來這裡的每家每戶的房簷前都掛著一個龜甲製成的風鈴一類的東西,有風吹來,幾枚銅錢在龜殼裡互相碰撞就發出&ldo;咣噹&rdo;的聲響。不知為什麼,來到這個村子後,水根的心裡就特別不舒服,又走了幾步後,他看了看那些古樸的風鈴,猛地悟到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對了。風鈴應隨風擺動。可他走了這麼長時間,這村子裡的空氣如凝固了般,連一絲一毫的風也沒有,那些風鈴卻步調一致地發出聲響,那乏味聲音的頻率甚至比鐘錶的滴答聲還要準確無誤。是有人操縱這些風鈴嗎?還是……正當他感到升起怯意時,身邊的紹伸出一隻胳膊搭在了他的肩上。水根偷偷地往他的身上靠了靠,在這種別無選擇的情況下,紹居然讓他產生出一絲莫名的依賴感。二十五當走到村子的正中央的時候,還是一個人影也沒有。如果真像紹所說的,當年這裡被拓跋珪屠得一人都不剩,那麼這裡應該是個鬼村,一個遊離於現實世界的異境。眼前的房屋樹木都應該是虛假的幻影。不怕,不怕,都是假的,水根默默地在心裡寬慰著自己。就在他逐漸放鬆下來的時候,村子中央的廣場上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走得近了,能發現這是50歲左右的男子,身上穿的是寬袖長襟的漢服,一頭長髮並沒有綰成髮髻,而是凌亂地披散下來。由於他低垂著頭,看不清他的臉。書呆子梁博士好奇地問道:&ldo;請問這是卜莁村嗎?&rdo;那人呆了一會,僵硬地點了點頭。馮局長一拍梁教授,示意他不要說話,他把一隻手伸到腰後,暗暗扶住手槍,問道:&ldo;我們是來拜訪卜莁村的,請問您是卜莁村的村民嗎?&rdo;那人又僵硬地點了點頭。局長接著問道:&ldo;請問村裡的祭壇在何處?&rdo;這次那人只是用手指了指腳下,然後如一陣煙似的消失不見了。一時間,在場的人誰都不說話了,尤其是馮局長的幾名手下驚疑不定,想必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陣仗。難道這個小廣場就是村中的祭壇?馮局長走到了剛才那個&ldo;人&rdo;站的位置,才發現原來剛才那人站立之處並不是平坦的地面,而是略微凸起,仔細一看,竟是一塊巨大的龜甲,上面佈滿了縱橫交錯額的花紋。&ldo;這應該是用來占卜用的龜甲。&rdo;梁博士掏出放大鏡仔細看了看這副將近一米的巨大龜甲說。&ldo;&lso;佔&rso;意為觀察,&lso;卜&rso;是以火灼龜殼,古人堅信透過觀察出現的裂紋形狀,可以預測吉凶福禍。這塊龜甲上有許多火灼過的黑痕,可表面除了天然的花紋外,卻並沒有裂痕。真是太奇怪了。&rdo; &ldo;梁博士,你在考古上也頗有造詣,依你看,這裡是不是舉行儀式之用的祭壇?&rdo;梁博士仔細地探查了四周,卻並沒有發現舉行祭祀的痕跡。卜莁村世代占卜,尤敬鬼神,像祭神這樣的大事馬虎不得,而祭壇的位置必須是上接天脈下銜地氣的所在。看來馮局長就是要找到這祭壇,好遂了他的成仙大業。可如果這個小廣場不是的話,為什麼剛才那個突然出現的幽靈會指著地下呢?這時,紹沉思地說到:&ldo;那個人該不會是要我們用這個龜甲來占卜吧?&rdo;&ldo;萬人曾經對我說過,凡是到訪卜莁村的新客,都要先卜過去再問未來。雖然這村子已經是個死村,但是因為皆是橫死之人,怨念極重,加上特殊的地理位置,死者殘留的意念居然能匯聚成卜莁村的幻境,千年而不滅。既然是殘留意念形成的幻境,那到訪的來人當然也必須依照卜莁村的老規矩行事。&rdo;馮局長聽了點了點頭,然後一指身邊的一個手下說:&ldo;小刀,你先來。&rdo;那個叫小刀的遲疑地走到龜甲前,在梁博士的指引下,點燃了打火機去撩龜甲的底部。慢慢地,受熱的龜甲慢慢地裂開了幾道縫隙,發出&ldo;咔吧&rdo;的聲響。大家圍攏過來仔細去看,卻發現裂開的縫隙酷似篆體的漢字。水根也伸著脖子去看,覺得那字怎麼看怎麼像亂來拐去的迷宮,一個字都識不得。幸好有位古文字的專家在場,梁博士仔細辨別後,讀了出來:&ldo;一輪明月照水中,惟見影兒不見蹤。愚人當財下去取,摸來摸去一場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