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說道:&ldo;司馬大人,您也先吃些吧,我自己夾便好……&rdo;聽了她客客氣氣的話,坐在小馬凳上的鑽心燒烤的男人微微側轉了臉兒,目光意味不明地望著她。五官在爐火的映照下更顯得立體而分明。若愚突然覺得這頰邊流淌著汗珠的臉,看上去竟是會讓人有些心慌的感覺。她不喜歡這種脫控的心跳,便又吃了幾口,放下了碗筷道:&ldo;我已經吃飽了,請司馬大人慢用……&rdo;說完便徑自下桌,走進屋子裡去了。別院的房間很多,若愚抱定主意一會簡單梳洗一下便先睡去。在她的眼裡,褚勁風雖然冷峻,卻也不是會強迫女子急色之輩,就算他提出夫妻同床,等到他溫泡完溫泉看自己睡著了,也只能作罷了吧?若愚自己鋪了被子,也沒有去換那放置在床頭的睡衣,便只除了外衫,穿了中衣鑽入了被子裡。本以為在這陌生的環境裡會略略失眠,可是沒想到方才吃得太飽,而這半天的時間都在雪地裡捕殺兔子,是件很累人的事情,於是當疲憊襲來時,竟是不一會便睡著了過去。可是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覺得有大掌在搖晃自己的身子,下一刻整個人竟然如同地裡的小蘿蔔一般,被生生拔出了被窩。正是睡得正香,渾身綿軟之時,竟然被還無招架之力地拔出了被窩,就是泥人還有三分土脾氣,更何況李家二小姐本來便些起床氣,當下眼睛還沒有睜開,便懊惱地哭喊了一嗓子。等到半睜開眼時,才發現自己被褚勁風摟抱在了懷裡。若愚猛地一個激靈,剩下的睡意瞬間飛得無了影蹤,只是僵硬著身子,警醒地瞪著他。&ldo;我要洗澡,你來幫我搓背吧!&rdo;男人一點愧疚感都沒有,反而皺眉瞪著她,彷彿這般自己睡去,實在是有失婦德。偏偏李家二小姐讀書時,就是&ldo;婦德&rdo;二字沒有學好,司馬大人就算是位高權重,可是這般像指使侍女一般的口吻,也讓她心裡來了氣。藉著還沒有消散的起床氣的當口,便硬邦邦的道:&ldo;不會!&rdo;她不知道自己此時睡得頭髮微微蓬亂,小臉粉紅偏氣鼓鼓的樣子,入了男人的眼中是有多麼的可人。方才褚勁風坐在床榻邊,也是欣賞了好一會才戀戀不捨地將她拎拽了出來。此時一看這李二小姐生起氣來,倒是有幾分表妹的風采,當下心內竟是有著隱隱的發癢。可臉上卻不露聲色地道:&ldo;做飯不會,怎麼搓背也不會?算了,我自己洗,你就在一旁給我遞一遞茶水可好?&rdo; 這樣打著商量的態度和語調,對於身在高位慣了的男人來說可真是難得。若愚現在還記憶猶新她與他最後一次見面時,他臉色鐵青,出言羞辱自己,又欲殺之後快的情形。她當時已經抱定了必死的心情,可是最後還是被獲准出營了。當自己走出營地時,卻是漫天火光,幾十輛馬車被拆卸焚燬,被殘忍斬殺的馬匹被破開了肚腸,腸子混合著鮮血留得滿地,滿鼻子都是腥臭的味道。身邊的僕役夥計,有那年紀小不經事的都被嚇得痛哭了起來。可是她心裡卻知道,那男人最想開膛破肚的人,恐怕是自己吧,倒是連累了這些經年為李家奉獻腳力的馬兒們了。這便是身居上位的男子的可怖之處,待你溫柔時,可以風花雪月,楊柳曉風;可是若是不小心觸怒了他,下場往往不是悽慘二字可以形容的。她還記得自己那一刻的心情,說不出的難受的同時,又有些隱隱的如釋重負,似乎是放下了什麼本來就不該拿起的東西……回憶起了這一節,方才還正濃稠的起床氣倒是煙消雲散,她緩了緩語氣開口道:&ldo;司馬說得極對,當才勞煩司馬親自料理食材烹飪,一會便由我來服侍大人……&rdo;男人雖然沒有勉強她一同溫泡,可是山上的僕役都走得乾淨,只有一個走路顫顫巍巍的耳聾老僕燒水。這服侍著司馬大人溫泡的重任,自然是落到了嬌妻的身上。她是挑不出司馬半點的錯處。褚勁風看著她客客氣氣的模樣,眼中的笑意微微消減了些,略低了聲音說道:&ldo;那便要勞煩你了。&rdo;別院的溫泉乃是露天的,用幾塊天然的大石塊壘砌而成,四周用竹竿夾成的圍牆,倒是別有一番滋味。若愚本以為司馬大人會衣服盡除,已經做好了眼睛看瞎的準備,可是沒想到他倒是很照顧著自己,脫了衣服後,在腰間圍了長巾這才轉出了屋子,可是那光裸的上半身卻是肌肉糾結地盡露了出來。按理說,若愚是見慣了船上水手打著赤膊的。但是這寬肩窄腰,而又高大健碩、昂揚的身材,可是江南商船上不多見的迷人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