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也是微微掃了袁蓉一眼,讓她的臉騰得紅了起來。只有褚勁風不露痕跡地瞪了李若愚一眼。這種把戲,他可真是太熟了,當初歸寧時,在李府裡,他那個肉滾滾的小舅子沒少揹著李夫人衝他做鬼臉,自己玩得咯咯之樂。方才他雖然與太子寒暄,可是眼角餘光可是一直找掃著他那親親的表妹。看來表妹又是新學了一門傍身的技藝!袁蓉心知這等場合不容她放肆,當下便忍著氣兒道:&ldo;既然司馬大人已經正了家規,我自然不會再與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計較!&rdo;於是眾人分席落座後,侍女們將佳餚紛紛端上桌席。此時涼亭水榭上樂聲陣陣,彈奏的是京城裡新近流行的曲子,配合著夏日月夜竟是生出些許人間仙境之感。平遙一直不露聲色地打量坐在一邊的那位鄉野小表妹。按理說在座的諸位,要數這位寄養在別人家的表妹的出身最低。今日宴席上的許多菜餚都是公主從宮內帶來的御廚所制。單是那一味壇醃羊蠍子的吃法就繁複得很,就連久居京城的袁蓉都因為吃法不得當,讓骨頭的髓汁兒流了出來,有幾點滴落在桌子上,窘迫得袁蓉趕緊放下不敢再食用。後來袁蓉還是看到了平遙優雅地用一旁鹽水泡好曬乾的蘆葦杆深入用刀背砸開的骨頭內吮吸,這才恍然大悟,依樣去做。可是那位小表妹,竟然頗有些清高的姿態,小小年紀面對滿桌子的美味佳餚淡定得很,只是舉著筷子優雅的淺嘗了幾口,便食之無味地將筷子放在了白玉筷枕上,彷彿是生平已經嚐遍了美食,就連宮中的秘製也不能讓她傾心。而且看她飲茶時的舉手投足,分明是按著宮中的禮制教導的,可又似乎有隱隱的不同,竟然手腕翻轉間都別有一番優雅的風情……此時清高優雅的表妹內心是如喪考妣的。當她坐下,看著滿桌子形色兼備、從來沒見過的珍饈美味時,內心的沮喪無以復加,臨出門前吃的栗子糕太多,現在滿嘴都是甜膩的味道,隱隱有些反胃,眼看這滿桌子的美食都吃不下了,她?這一場晚宴下來,平遙公主倒是安靜得很。看著褚勁風給那小表妹倒水遞帕子的細微之處,她只覺得心都是冷的,一陣冷到四肢百骸都結了冰。以前不死心是以為他沒有心,也是自己做得還不夠,沒有捂熱他那天生冰冷的心腸。可現在卻發現原來不是捂不熱,而是她從來都不是他要的人。自己身為大楚的公主,何等尊貴?可是在褚勁風的眼裡卻是無法彌補的缺憾,就算自己再好,他也不屑於娶皇帝的女兒。他要的……應該是這種小鳥依人的女子?……平遙望著那微微嘟著嘴,輕搖著褚勁風的衣袖小聲說話的女子,真是恨不得自己不再是大楚的平遙公主,而只是一個寄人籬下的鄉野小表妹……、失了尊貴,卻可以盡情地守在心愛的男子身旁……這難道是她此生遙不可及的夢了?晚宴將散時,那位是四少爺甚是殷勤地要替李若愚引路出了水榭,卻被褚勁風高大的身軀不漏痕跡地阻擋開來。出了靜園,褚勁風半陰著臉問:&ldo;今日在宴會上為何衝著那個四少笑個不停?&rdo;李若愚毫無心機,只是難受地摸著肚子道:&ldo;他吃東西沒規矩,總是看著我,汁水沾到下巴上都不知道,那個袁小姐也不提醒他哥哥,也總是瞪著我,我看那兄妹四隻眼睛一個賽一個的大,就忍不住笑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