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養院的另一側,洛卿箏坐在屋簷下,望著眼前的大海怔怔出神。鄒婉則是在沙灘上玩著水。畢竟還是一個16歲的少女,雖然病痛和苦楚給予了鄒婉遠超於同齡人的成熟,然而這具身軀的天性,不是理性可以壓抑的。
洛卿箏就這麼看著她,回想自己16歲時,她的人生就已經變成了一場灰白的悲劇。雖然母親劉悅帶她回到了洛家,可以不用再過東躲西藏的生活,但是隨之而來的欺辱則是讓她陷入了泥沼之中。
她曾以為自己不會再有任何改變的機會,於是封鎖了自己的心,把自己慢慢變成一具人偶,任人擺佈。直到易凡出現在她眼前,她的雙眼才清晰了起來,她也第一次發現自己的人生也可以有色彩。
“易凡現在在做什麼呢?”洛卿箏腦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這個問題,她想要把它壓下去,結果愈加清晰。
他總是神神秘秘的,無論是他的醫術還有他做的事情。洛卿箏隱隱有所感覺,易凡肯定是在做什麼大事。這一點,從昨天晚上下班遇襲,以及今天早上渾身是血地抱著鄒婉回來就可以看出來。
可是他做的事情,不是自己可以插手的,洛卿箏很明白這件事,所以她只能做好她自己。
“洛姐姐。”鄒婉光著腳丫從沙灘上跑回來。
“小婉,你不玩了?”洛卿箏收拾了一下情緒,看著鄒婉。
鄒婉點了點頭,指著大海說道:“是啊,現在海水太涼了,而且我的腳都快要泡發了。”她一邊說,一邊蠕動了一下她的腳趾。
“那就先坐著休息一會吧。”洛卿箏指了指身邊的椅子,示意鄒婉坐下來。
鄒婉乖巧地坐在了她的身邊,腳丫子晃盪著,一同看著大海。
今天天氣不錯,只是接近傍晚,熱意褪去,海風帶著一絲涼意襲來。
鄒婉忽然問道:“洛姐姐,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啊?”
“我們今天不會去哦。”洛卿箏回答道。
“啊?”鄒婉顯得有些吃驚,畢竟莫菁來接她們的時候,跟鄒婉說的是去玩一玩,沒說要住宿。“我們不回杏林館麼?”
“嗯,我們今天不回去。就住在這裡。”洛卿箏頓了一下,隨後說道:“或許明天,後天,我們可能都會住在這裡。”
“誒???”鄒婉發出了小女生才會用的驚訝助詞。
洛卿箏笑著說道:“怎麼?這裡不好麼?”
鄒婉搖了搖頭,“不是,這裡很好。可能是我在杏林館習慣了藥味吧,現在沒有藥味我都睡不著。”
“這叫什麼話,我聽易凡和陳大夫說,你的釜沸脈已經痊癒了。後面你也不用再吃藥了。”
“嗯,我只是不習慣嘛,我擔心我在這裡還會夢遊。”鄒婉舉起了自己的手腕,那裡有很明顯的勒痕,“萬一……”
“安心啦,你要是怕夢遊,你今晚就和我睡,我看著你。”洛卿箏笑著說道。
鄒婉看了洛卿箏一眼,小聲地試探道:“那易凡怎麼辦?”
“啊?”洛卿箏只想著安慰鄒婉,不曾想她竟然冒出這麼一句來。“什麼怎麼辦?”
鄒婉低頭看著自己的腳丫子,“你們不是睡在一起麼?”
“哪有。”洛卿箏下意識地迴避,無奈她的臉頰已經暴露了事實。
鄒婉笑著說道:“哼,別騙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昨晚我就看到你們睡在一起!”
“啊?”洛卿箏驚慌地雙手掩面,不知道怎麼接鄒婉的話。
鄒婉忽然有些失落,只不過這失落一出現就被她驚慌失措地掩藏了起來。她輕飄飄地說道:“哎呀,洛姐姐,你們不是夫妻嗎?這有什麼好害羞的?”
“是啊,我們是……夫妻。”洛卿箏越說越小聲,然後彷彿確認了一件事一樣,坦然笑道:“我們是夫妻來著。”
鄒婉湊了過來,好奇地問道:“洛姐姐,被男人抱著睡的感覺怎麼樣?”
“小小年紀不要問那麼多問題!”洛卿箏揮了揮手。
“害羞了?哎呀,洛姐姐,人家好奇嘛。”鄒婉多少有些窮追不捨了。
在鄒婉的追問下,洛卿箏深吸了一口氣,“行啦行啦,感覺還行。”
“就……還行?”
“對,又不舒服,還硌得慌。”
“硌得慌?”鄒婉一臉好奇,“什麼硌?人不應該是軟的嗎?”
“骨頭,男人的骨頭都是硬的。所以,其實並不舒服。”
“原來如此。”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