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攜手回到杏林館,發現館內亂糟糟的擠了一大堆人。
陳芮輕輕地端起茶盤,謹慎而恭敬地為一位中年人奉茶。這位中年人留著一頭非主流的長髮,下頜處還蓄著鬍鬚,給人一種獨特的毛茸茸的感覺。他坐在案前,身前擠滿了排隊的人,甚至張逸揚也站在其中,臉色陰晴不定。
“這是?”易凡有些不解地走了進來。
陳芮迎了上來,介紹道:“易凡,你來得正好。快來見過活著的傳奇,當世醫藥第一大家,卜言君卜先生!”
“卜言君?”易凡忍不住又多打量了那中年人幾眼,他也聽說過這個名字,沒想到今日能在此處相見。他急忙迎了過去,“卜先生,久仰久仰!”
卜言君同樣打量著他,“我聽陳大夫說起過你,你是易凡吧?”
“是啊。”易凡應答著,發覺卜言君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我聽陳大夫說起,你會祝由科?”卜言君單刀直入的提問,讓易凡明白他為什麼會奇怪地看向自己了。
易凡含糊道:“啊,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來的算是啊?”卜言君的聲音淡淡的,可偏偏能從他的語氣裡讀出一股子強硬的感覺。
見易凡不答,卜言君站起身,對著易凡說道:“可否讓我見識一下?”
“啊?”
“如果你不方便的話,就借一步說話吧。”卜言君很是自然熟地指向了一間病房。
面對卜言君的強勢,易凡也不明白他的意圖,直接跟上了他的腳步。
病房門在身後關閉,卜言君單刀直入地問道:“你從哪裡學的祝由科?”
“呃,我年幼的時候發現了一本古籍……”易凡本能地進行遮掩,畢竟這事關師門傳承。在弄清楚卜言君的來意之前,他不想暴露自己的師承。
卜言君訕笑幾聲,“先不說古籍留存多少,醫字十三科裡,十二科都是系統傳承的。只有祝由術科斷了傳承。”
“你若是能從東鱗西爪的古籍裡面拼出一份完整的祝由科傳承,那麼我第一人的名號,我直接送給你。”
“呃,卜先生這話言重了。我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何德何能敢染指天下第一之名?”
“少給我扯犢子,我就問問,又不會把你怎麼樣的。”卜言君走近了幾步,一股居高臨下的壓迫力隨之而來。在他手中,出現了一張符紙。那正是易凡讓陳芮給霍棟行針時,塞在他後背的符紙。
“這是什麼符?”卜言君問道。
易凡低聲道:“聚氣字元。”
“聚氣?”卜言君愣了一下,“就單單靠這張符?能聚氣?我問過陳大夫了,他施針的幾處穴位,都是重穴要穴,霍老年事已高,又身懷內功。你這麼做,就是在給他提前散功啊……”
“是啊,氣行於脈,又散亂無章。”易凡感嘆道,“我又不會鬼門十三針這樣的行氣法門,只能放氣再聚氣了。”
卜言君眯起了雙眼,易凡口中的鬼門十三針,正是他的拿手好戲。他自然明白其中所成所限,“行功過猛,氣息失控。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鬼門十三針,也無法做到行氣引導。”
“就算是我來救治,也必須輔以藥石,壓制氣息,徐徐圖之。根本不敢使用你這樣冒險的方法!”
易凡嘆了口氣,“所以是我學藝不精,否則,也不用這麼冒險。”
“冒險?”卜言君不解。
“冒險啊,卜先生,我也不瞞你。真正的醫字科,基本都已經把祝由術除外了。”易凡在病床上坐了下來,“理由也很簡單,因為祝由一科,神乎近鬼。有人覺得就是裝神弄鬼,有人覺得是心理作用。”
“事實上,祝由科更偏向於心理學。”易凡侃侃而談,“與其說是符紙起了作用,實際上更多是讓病患以為符紙起了作用,實際上起了作用的,就是病患自己。”
“你跟陳芮大夫交談過,那麼應該也瞭解過我的救治方法。但凡用符紙,都是需要用相應的藥湯送服。”易凡自嘲一笑,“所以,到底是符紙的作用,還是湯藥的作用呢?”
卜言君聽聞,目光集中在了符紙上,他仔細端詳了片刻,平靜地說道:“你在騙我。”
“呃……”易凡一滯,他確實是在騙卜言君。
卜言君嘲諷地看了易凡一眼,冷聲道:“罷了罷了,現在的小輩都是藏著掖著,一點都不通透。醫藥之學如寶庫,世人習十之一二,足以耗費畢生。若各自敝帚自珍,不相交流,那所珍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