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腹輕輕撫過那滿臉老樹皮一樣的面板,嘴角的血跡被抹去,她有一種錯覺,這只是某一個午夜,他只是在熟睡一般。宮人們拿了黑袍替他換上,七葉的手還流連在他的臉龐,那隻樹精小心地喚了聲:&ldo;娘娘?&rdo;楚一娘只是微微示意,便有宮人過來扶起了她。莫胡擦了擦眼睛跟著她出去,她一直沒有掙扎,也沒有說話,只是在快要出門時回頭,所有的過往都變成了空白,腦子裡只記得那場壽宴後,他威嚴而冷漠地道:&ldo;以後,你就叫小黑。&rdo;宮人們兜,這個妖妃真冷血,假模假樣地去看看妖王,竟然一滴眼淚也沒有流。蛇君沒有時間來看她,她突然變得好安靜好安靜。某一天看一本人間雜談,上面寫一個叫周幽王的皇帝為了博他的妃子褒姒一笑,點燃烽火臺相戲諸候,她突然抬頭看著窗外的陽光,這些天來= =那以後她的眼睛開始不好,遠處的東西很難看清。蛇君進來時她在窗前看書,半靠在白玉貴妃榻上,黑髮垂下來,安靜而沉默。&ldo;今天怎麼這麼乖?&rdo;他微笑著撫過她的長髮:&ldo;來,陪你玩兩盤。&rdo;&ldo;好呀。&rdo;某草爬起來擺著棋盤,如果不是微帶浮腫的眼,她看起來跟以前那個沒心沒肺的七葉沒有什麼不一樣。&ldo;你確定這麼走麼?&rdo;蛇君淡笑,侍從端了茶水上來,他輕抿了一口,重新放下,似是隨口道:&ldo;這茶太淡了。&rdo;侍眾驚慌,慌忙撤了下去,重新換去了。某草仔細打量了一下棋盤:&ldo;確定了。&rdo;蛇君唇角微揚,勾了一個微笑,輕彈指間的玉環,隨手拈了大炮圍住了她的車,她皺著眉苦苦索著對策。他狀似不經意地掃過她的妝臺,上面有很多以前帶給她的小玩意,那副水晶的指套就在妝臺上安靜地躺著,自妖王出事後,她一直沒有心情理這些東西。一個不經意的動作,他細白修長的手緩緩握了那副精緻的水晶指甲套,回身時她還在低頭苦思。&ldo;王,嚴大人回來了。&rdo;外面有侍從來報,蛇君微笑著看看還在皺眉瞄來瞄去的人,輕聲道:&ldo;這局先留著,我晚上過來繼續。&rdo;某草抬頭看了他一眼,點頭道好吧。他於是起身離開了,並不是沒看見她眼中的不捨的,只是這些日子妖界的內亂也讓他忙成了一個跎螺。妖王一死,妖界最有可能登上妖王寶座的便只剩下兩個人,一個是妖王的嫡親弟弟戾別,另一個手擁重兵的朗蕭。蛇君雖然也掌兵權,但是他的道行畢竟還淺,按資歷,沒有被列在候選一列。戾別與朗蕭兩個人之間一向不和,這種矛盾因著局勢的演變越來越白熱化。當時在妖界眾臣中一直秘密流傳著,妖王的死,其實是戾別故意延遲出兵而造成的,其實便是沐飛玄也哧笑,戾無訣作了數千年的妖王,如果單是戾別那點兵力的延遲就能造成這種後果的話,妖界早就亡了。他唯一不解的是,蛇君到底是憑著什麼,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取得了帝王之血?赤寒龍血毒性雖烈,但是這個身經百戰的王怎麼會如此掉以輕心讓他得手呢?晚上議完事,蛇君過到七葉這邊的時候已經喝醉了,七葉微皺著眉,只看見門外的小嚴,也不見莫胡,只得將他扶進了房裡。小嚴倒是很自覺,將人送到便退到房外,順手帶上了門。&ldo;下午的棋,我們繼續啊。&rdo;他的聲音很是模糊,七葉搖頭:&ldo;你喝醉了,先睡,明天再說吧。&rdo;&ldo;小七……&rdo;七葉只覺得下顎一涼,蛇君一手抬起她的下巴,輕輕地吻上去,聲音中帶著濃濃的酒氣:&ldo;我知道你很難過……&rdo;他用力將她帶入懷裡,一個站立不穩兩個人一齊跌倒在床上,一個身體覆上來,火熱的唇燙在她的臉上,七葉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蛇君,他依然帶著溫文博雅的微笑,眼裡幾分醉意,吻卻是輕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