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蚌一聽,只得作罷,又回房裡啃果子。清玄清素偷偷出了清虛觀,做賊似的下了山。河蚌半夜睡醒,得意地帶好自己的玩具、零食,一個水遁就遁到了山下。清玄還在御劍,清素站在劍後,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角,&ldo;師兄。&rdo;&ldo;嗯?&rdo;清玄回頭,清素大拇指向後,清玄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見那河蚌也站在劍上,笑得又狡猾又得意。兩個人沒辦法,也只得帶她一起。及至二更,三人行至錢家莊,清玄、清素手持羅盤在莊子裡轉來轉去。河蚌跟在身後,不停地打哈欠‐‐往常這時候她早該睡了。又走了一陣,她終於不想走了,坐在地上不動。清玄只得讓她變成原形,用鮫綃打成包裹綁在身上。容塵子雖在洞天府守孝,心裡還是想著自己徒弟,他以傳音符同清玄聯絡,清玄那邊已經探得邪物蹤跡,正一路追蹤。容塵子正要說話,便聽見那頭一聲歡呼:&ldo;花生,嗷嗷,我要吃花生!&rdo;清玄來不及跟師父說話,趕緊追過去,&ldo;師孃,花生是別人種的,我們不能不告而取的!&rdo;容塵子皺眉,&ldo;誰帶過去的?&rdo;清玄語帶無辜,&ldo;非要跟著來,打都打不走!&rdo;容塵子眉頭皺得更緊,&ldo;你們打她了?&rdo;清玄慌忙改口,&ldo;誰敢打她呀師父,哄都哄不走!&rdo;容塵子無奈道:&ldo;看見邪物了嗎?&rdo;清玄點頭道:&ldo;看見了,人形、腥氣很重,羅盤有反應,可能真是殭屍。&rdo;容塵子略略沉吟,&ldo;雙目呈何顏色?行動速度如何?&rdo;清玄一一作答,容塵子心中便有了數,&ldo;讓清素把她給我送過來,錢家莊的事你自己解決。&rdo;河蚌到了洞天府,一切如故。許多道宗的人前來弔唁,容塵子將她也接到靈堂,點了炷香給她,&ldo;來,給真人上柱香。&rdo;河蚌倒沒鬧,正正經經地給上了柱香,還像模像樣地嘀咕,&ldo;老頭,你的徒弟很能幹的,你安心走吧。&rdo;容塵子將她送回房間,摸摸她的頭,河蚌返身抱抱他,&ldo;知觀別難過了。&rdo;容塵子攬她在懷裡,&ldo;嗯。&rdo;又過了幾年,清虛觀九個清字輩的弟子都收了些資質不錯的弟子,凌霞鎮一片安寧。何為的熾陽訣心法修煉到一定程度,河蚌便將它踹給了行止真人。玉骨現在用的玉的身體,乃是玉妖,修行路數同何為大致相同。河蚌現在有容塵子伺候,便將她踹去跟隨何為。容塵子要麼閉關,要麼帶著河蚌遠遊,常常不見蹤影。十餘年後,容塵子算定自己陽壽將盡,將眾弟子叫到面前,細細叮囑自己的身後事:&ldo;大道理當說的都已說過,以後清虛觀就交於汝等之手。只有一言須記,吾身若故,焚化為塵,灑於後山。訃訊不必聲張。若蒙舊友相詢,就言為師遠遊了吧。&rdo;河蚌趴在他懷裡,仍是水靈靈的,鮮豔嬌豔如同十八歲的小姑娘。容塵子握著她的手,他最放心不下的不是自己的幾個弟子,他們都是穩重的孩子,知道分寸。最不省心的傢伙就是面前這隻。&ldo;星宿歸位,手續繁複,我須先至地府消去陽壽,後至天庭報到。你就在清虛觀等一段時日,待辦完手續,我回來接你,好不好?&rdo;他低頭看下去,河蚌清幽幽的眸子裡倒映著他的臉,容塵子柔聲哄,&ldo;這裡好吃的多,天地之間九萬里,我實在不願你隨我奔波。&rdo;河蚌還是講理的,&ldo;噢。&rdo;結果第二天中午,容塵子沐浴更衣,準備順應天命。諸弟子都換好素服,三拜九叩之後,河蚌抱著容塵子號啕大哭,死不撒手。星宿歸位是件大事,天際仙樂飄飄,祥瑞千條,陰司自然有人前來相迎。大庭廣眾之下,陰司的人笑得臉都僵了,好話也都說了個遍。這河蚌就是哇哇大哭。容塵子撥開她的手,&ldo;乖,要不了多久的工夫。&rdo;河蚌死攥著他不鬆手,哭得淚雨滂沱,&ldo;知觀,你別丟下我呀!&rdo;容塵子微怔,驀地又緊緊握住她的手,心中有一種酸楚層層湧動,他將她擁在懷裡,細細拭淨她眼角淚珠,深深嘆氣。再顧不得什麼顏面,他語聲溫柔,&ldo;疼還疼不過來呢,怎麼會捨得丟掉?&rdo;陰司的人這時候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容塵子揮手道:&ldo;諸位先回吧,明日我自行前往。&rdo;對方沒有辦法,也只得領命而去。第二天,李家集。當年的許老早已過世,他的兒子許鐵柱也上了些年歲,但有當年河蚌滴的一滴元精,他容色絲毫未顯老態。許鐵柱自然是認識容塵子的。當他早上開門,看見容塵子站在門外時,頓時喜出望外,&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