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蚌木然地望著容塵子,葉甜的哭聲聞者斷腸。她突然微扯嘴角,竟然露出一個笑,&ldo;它逃出去如何?前功盡棄又如何?我不怕天毀地滅,又何懼禍世妖魔?&rdo;她望向容塵子,語聲漸漸低微,&ldo;我只怕你輕描淡寫一句話,鎖我千年萬年,從此以後,我再回不去我的深海。&rdo;&ldo;海皇陛下?&rdo;行止真人輕聲長嘆,&ldo;請暫止悲傷,容塵子不能白白犧牲。&rdo;河蚌終於望向他,那終年靈動的眼眸沾染了冬天的森冷,&ldo;你才犧牲,你全家都犧牲,你一戶籍本都犧牲。&rdo;行止真人生怕她這時候失常,敵友不分,頓時哄勸,&ldo;是貧道所言不當,所言不當……不過……&rdo;不待他繼續說下去,河蚌忽又輕聲道:&ldo;不過你說得也有道理,天地無極,光陰漫長,還有無盡的時間需要悲傷。又何必急於當下。&rdo;淳于臨方才被容塵子元神一衝,也被龍氣所傷。但單憑三眼蛇和莊少衾他還是有一搏之力。河蚌右手微握,一根冰錐緩緩顯現在空中,淳于臨拼力抵擋莊少衾和三眼蛇,卻仍有餘力輕笑,&ldo;陛下要殺了我嗎?&rdo;河蚌於其中種了一粒血珍珠,她並不答言,只是素手一揮,冰錐挾風,以雷霆萬鈞之勢破空而來。淳于臨借水勢緩和冰錐來勢,片刻之後將冰錐握在手中,施力捏碎,&ldo;容塵子本就是自尋死路,陛下何必理會?如今他元神已滅,這道宗豈會容得下陛下?回到我身邊吧。&rdo;河蚌望定他,突然淺笑,她紅唇輕啟,語聲清澈,&ldo;鳴蛇,其實淳于臨從來沒有愛過何盼。&rdo;一直優雅溫柔的淳于臨突然狂亂,河蚌目光中帶著深重的憐憫,&ldo;他只是中了我的法術。&rdo;&ldo;不!&rdo;淳于臨突然現出難言的痛苦,火系術法不能適應水系法身,他不過靠著淳于臨殘存的意識控水,保持二者平衡。而如今淳于臨神識瀕臨崩潰,他苦痛難當,拼著受莊少衾一劍衝向河蚌。河蚌不躲不避,右手冰錐再出,一錐正中他心臟。那力道帶著他退出數步,他體內水火相激,痛苦不堪,&ldo;賤人,我要殺了你,殺了你!&rdo;河蚌再度凝出一根冰錐,語聲冰冷,&ldo;我又豈會愛上專門為你培養的法身?只不過擔心前路多變,讓他死心塌地眷戀著我。有朝一日你我為敵,不論勝負,我總有一條活路。&rdo;淳于臨哀嚎一聲,他的血開始燃燒,火焰灼穿了身體,光芒四濺。河蚌抿唇, 香銷被冷殘燈滅同一個人,是沒法給你相同的痛苦的。當他重複地傷害你,那個傷口已經習慣了,感覺已經麻木了,無論在給他傷害多少次,也遠遠不如第一次受的傷那麼痛了。凌霞山清虛觀。木芙蓉又開了漫山遍野。院前風有些涼了,河蚌拿了一件披風披在容塵子身上,隨後倚在他身邊,&ldo;知觀,後山開了好多花,每朵都好大好漂亮。可是今年我很乖,一朵都沒有摘喲。&rdo;她在容塵子身邊絮絮叨叨,&ldo;後山的泉水今年特別清亮,我不過往裡面投了塊石頭,老頭就跑來痛罵了我一頓,你也不幫人家。&rdo;&ldo;我用懷夢草看了無數次天道,它不肯告訴我結果。後面一頁一頁,全是空白。也許是需要我選擇,但是也沒有什麼好選的吧,反正我是走不了了的。&rdo;她身邊的竹編藤椅上,容塵子安靜地躺著,不言不語不動。河蚌抱住他,在他唇邊親了一口,&ldo;起風了,我們進屋吧。&rdo;容塵子毫無反應,河蚌用風傳將他帶回臥房,扶著他在榻上躺下。外面有腳步聲越來越近,不多時於琰真人走了進來。他身後跟著不知從何處名山勝水找來的高人隱士。進到房間,他似乎完全沒有看見河蚌,經自領著人替容塵子把脈。容塵子抱恙在身,由葉甜暫代主持。於琰真人也一直沒能回到洞天府,他的頭髮更白,原本筆挺的腰身也變得佝僂。曾經中氣十足的長者,如今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這位隱士同樣未找出有效的治療方法,河蚌也不失望,依然日日守在他身邊。葉甜也經常過來,一則看望容塵子,二來陪河蚌說說話。可河蚌一不哭二不鬧,冷靜得可怕。葉甜連勸慰的話都不知該從何說起。河蚌反倒是安慰她,&ldo;以前吧,凡事只要哭一下,總會有人動手解決。現在哭不靈了,難免只有自己動手了。我無事,因為有事也於事無補,所以希望你們也無事才好。&rdo;容塵子遇害的訊息很快就傳了出去,無數妖物聞風而動,明裡暗裡,俱奔神仙肉二來。於琰真人慾傳信令整個道宗來救,但次日所有的妖怪都不敢再輕舉妄動了。河蚌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