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一牆之隔,就是十餘張大圓桌,旁邊的案臺上擺著巨大的木桶,裡面是米飯。她以前的飲食,都是由廚房裡單獨做了送到容塵子臥房的。今日要在這裡吃,火工道人也不敢含糊‐‐就算是鼎器,也是師父用的呢。真要論起來那可是師孃哎,且她看上去嬌滴滴的,平素日師父面子上嚴肅莊重,私下裡肯定也疼愛得很。如今師父不在,萬萬不能餓著了她。因著這層想法,幾個掌勺的火工道人拿出混身解數,做了些拿手菜,另外替她擺了一桌,自然也沒人敢和她同席。周圍弟子三不四時就投來各式各樣的目光,清玄悲苦地搖頭:&ldo;你們別看了,會幻滅的呀……&rdo;結果這貨在百來雙眼睛之下,竟然只吃了半碗飯,隨後她擱了筷子:&ldo;他們老看我,我吃不下!&rdo;清玄鬆了口氣:&ldo;那你先回師父房裡,待會我送過來。&rdo;河蚌點頭,出了半天,她又有些犯困了,蹦蹦跳跳往容塵子臥房方向走。而當天晚上,容塵子不過前腳離開清虛觀,後腳就有妖怪來搗亂。河蚌睡得正香,就聽外面鬧得厲害。她打了個呵欠爬起來。見清虛觀內燈火輝煌,諸小道士四處貼符。她漫無目的地在觀中逛了一圈,清玄正和領著兩個得力的弟子四處檢視,其他弟子就不好與她搭話,只得任她亂晃。三清殿、四御殿、玉皇殿這些地方,妖邪之物是不敢輕易靠近的,偏她修的是正道,倒也不畏真神。四下裡逛了半天,發現原來清虛觀裡還養著許多被人遺棄的小貓小狗。她蹲在地上和它們玩了一會兒,天更晚了。清虛觀裡已經安靜下來,殿裡的燈火也開始熄了。她瞅見一個小道士在黑暗裡踽踽而行,腳步蹣跚,頓時就上去拍拍他的肩:&ldo;你們在抓什麼?&rdo;那小道士猛然轉身,項上竟然空空蕩蕩,他聲音陰森:&ldo;我的頭……你有沒有看到我的頭……&rdo;&ldo;……&rdo;那河蚌一愣,隨後搖頭,&ldo;你在找頭啊,那我們分頭找吧。我找吃的順便幫你找頭,你找頭的時候順便看看有沒有吃的……&rdo;無頭鬼對這個結果似乎並不滿意,當下就伸手欲掐她脖子,她似乎沒什麼法力,卻好在一時半刻也掐她不死。掙扎了半天終於叫了一嗓子,把清玄給嚷了出來。清玄睡前去房裡看她,見她不在也正在四處找。他是容塵子的大弟子,對付個無頭鬼還是小菜一碟的,瞬間就用罈子將那東西收了。這河蚌還在叫嚷,清玄也納悶了‐‐這海皇膽子未免也太小了些!好歹也是妖吧,被一個小鬼嚇成這樣!然後河蚌不這麼認為,她拼命地擦著自己的脖子,一臉不敢置信:&ldo;清玄,它掐我的脖子!!嗚嗚,它掐我的脖子!!&rdo;清玄用黃符封住壇口,隨口安撫她:&ldo;我這就去把它燒了!&rdo;那河蚌一把扯著他的衣袖,一臉憤慨:&ldo;它掐我脖子!!日它仙人闆闆的,它怎麼能掐我脖子,它都沒洗手呢!!&rdo;清玄絕倒。天色快亮了,在清虛觀的樹林裡,兩個道人收好法器黃符和小鬼,悄悄潛走‐‐看來那個女人,確實不是海皇。☆、:血瞳術:血瞳術第二天,觀裡陸陸續續有香客往來。當今聖上奉道,是以民間道觀倍受推崇。這清虛觀是凌霞山方圓五百里最有名的道觀,多年來一直為人稱道。故此前來上香、祈福的善信也特別多。殿門口有一處解籤臺,取名為鑑心鏡,檯面上放了一塊雕太極圖、陽陰魚的銅鏡,牆上用黃毛邊紙貼了許多籤文,更有一個號清貞的道士專門負責解籤。河蚌今日起得早,無所事事,就搖了支籤去解。周圍來往香客多有少年公子,只當她是哪家前來上香的大家閨秀,一時指指點點。鑑心鏡前圍滿了人,更有不少香客一支籤求解了數次。反反覆覆,就為佳人一顧。可這河蚌哪管這些,她就覺得那個籤筒很好玩,一口氣搖了四五支籤。清貞不敢讓她排隊,更擔心香客出言不遜、衝撞她,每次都耐心地替她解籤。最後還是清玄看不下去,用一盤白糖糕想把她哄回容塵子臥房。正熱鬧時,門口又是一陣喧譁。卻是山下村子裡有個叫柴福的莊稼漢,昨日開始得了一種怪病,右眼一直血流不止。且自從他發病之後,村裡不斷有人橫死,死因也有意外也有自然壽終,但一天之內死上五六個人,說什麼也是太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