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黑狗跟著她,鼻子裡噴著氣,香香摸著它倆的頭說:&ldo;現在外面不知道還能不能買得到雞,我去看看啊。&rdo;一回頭,看見食材裡有新鮮的山雞、野兔什麼的。她撿了幾隻給兩條狗先填填肚子。再出門的時候,見左右已經有好些百姓回到故里。但是人明顯是少多了。四個月的時間,並不能讓失去親人的百姓止住戰亂的恐慌和失去親人的悲傷。好些熟悉的面孔都不在了。香香經過以前擺攤的地方,見茶棚沒有開張。她問及左右,才知道陳伯夫婦年老體弱,腿腳也慢,沒能逃走。被胡人殺死在家裡。書生倒還好,一直想要考狀元來著,如今投筆從戎,現在在周卓麾下當兵。楊六娘被親人接走了,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以後回不回來了。益水鎮有一種物似人非之感。更可怕的是,正值嚴冬,回到故里的百姓也正值青黃不接的時候。幸而慕容博早料到這種情況,命官府每戶至少發一條可以過冬的棉被。每人至少一件冬衣。官府每天開粥場,雖然不能管飽,但至少可以免其飢寒而死。上面經常有慕容博的門客四處走訪,所以各地州府也不敢不盡心。益水鎮還沒有&ldo;路有凍死骨&rdo;的事發生。香香路過粥場的時候看到那粥,不免也有些心酸。大燕也正值困難時候,能分出精力做這些事,已經是極限了。那粥當然不可能很稠。香香一邊走一邊看,這樣的粥場鎮上有三處,她嘆了口氣,最後找了一圈,當然沒有賣活雞的地方。等回到家裡,她還沒進去,就有侍衛恭敬地問:&ldo;夫人有何所需,但請吩咐。&rdo;她一出門便有人跟著,見她空手而歸,當然是沒買到想要的東西。香香這才說:&ldo;兩條狗,還沒東西喂。&rdo;侍衛立刻躬身道:&ldo;別苑總管每日親自過來投餵,如果夫人喜歡親自餵食,屬下即讓他……&rdo;香香忙說:&ldo;不用了不用了,有餵過就好。&rdo;她進到屋裡,慕容厲正抱著兒子玩。那小東西睡了醒醒了睡,比豬都懶。香香看父子倆玩得開心,也沒理他們。讓侍衛出去採野菜。慕容厲身邊每次有十二個侍衛當值。這些人挖野菜可是好手。香香把野菜全都洗淨切絲,用鹽醃了。把肉切碎成沫,做成醬,然後調到醃好的野菜裡。做好之後,就送到粥場去。每人領粥的時候配一勺野菜肉醬。這種百廢待興的時候,也做不了別的,至少讓大家沾點油腥吧。到了晚上,香香做了一個地瓜粥。野菜肉醬正好可以用來下飯。怕慕容厲吃不飽,給他做了個酸湯魚。慕容厲吃飯的時候,她把孩子抱過去,將做好的魚肉地瓜泥一點一點地喂他。外面天色已晚了,屋子裡點了蠟燭。淡黃的光撒滿陋室,暖融融的。慕容厲突然覺得,這場景遠勝了大漠孤煙、落日長河。家對於人類來說,到底算什麼?遠處風景獨好,更有險峰激流。為什麼遠行之後,最眷戀的仍然是這已然爛熟於心、毫無新義的地方?他伸出手指,輕輕撥弄慕容桀小小的手掌。突然第一次,覺得要是萱萱也在就好了,一家四口,就這樣團聚於此。等喂完孩子,香香也發現這裡只有一張床了。慕容厲見她久不睡覺,說:&ldo;本王傷成這樣,還能把你如何不成?&rdo;香香仍然不安,他已經寫了放妾書,其實兩個人之間已經毫無瓜葛。這樣又睡到一張床上,算什麼?終究,還是隻能回到以往的日子中去嗎?慕容厲見她仍猶豫,加重了語氣:&ldo;過來。&rdo;香香只得走過去,也不換衣服,合衣睡在他身邊。那種很熟悉的香味鑽到鼻子裡,慕容厲突然就興奮了。他努力壓制自己的衝動,這他媽的,不能直接就上去做!但是竟然真的是很想,上一次親近她,已經過去了一年有餘了。他伸了伸手,還是忍住了。不,我不能這樣做。他縮回手,我處心積慮找你回來,不是因為老子想女人了。而是因為老子想你了。香香雖然不安,然而在他身邊也是慣了的。不多時呼吸漸沉,慢慢地睡去了。慕容厲伸出手,輕輕觸控她的身體。媽的,真的好想要。他翻來覆去輾轉了半夜,算了,自己來一發好了。耳邊的呼吸聲、鼻間淡淡的香氣,助燃了心火。巽王爺二十八年來,第一次幹了件猥瑣的事。一邊幹一邊偷偷地看了眼身邊的兒子‐‐兒子啊兒子,這件事不太光彩。你老子是沒辦法,你長大後可千萬別學啊!慕容桀半夜要醒一到兩次,香香也習慣了。每次他喔喔幾聲,明明只是非常細小的聲音,她卻會立刻驚醒。慕容厲都佩服女人這種警覺性,這要是行軍打仗,哪有敵軍摸得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