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終於找到衣袍，胡亂穿上，走到門口。那藥膏裝在一個透明的小瓶子裡，呈綠色。輕輕一嗅，有淡淡清香。他將小藥瓶握在手裡，撩開簾帳，只見風清月白。慕容厲回來的時候，香香已經睡著了。他帳中用的虎皮褥子，細軟的皮毛襯著她的臉，更顯得細膩溫潤。慕容厲不太能欣賞女人的美，他從不覺得一個女人穿哪件衣服、梳什麼樣的髮型有什麼區別。他只是覺得那個女人的臉像最嫩的豆腐腦，吹彈可破一樣。他把香香抱過來，整個人覆到她身上。香香被驚醒，燭光隱隱綽綽，慕容厲脫去衣袍，瞳孔浴火。他吻過來，舌尖輕描她的唇舌。細膩的肌膚被掌握在粗糲的掌心，香香閉上眼睛，眼角一滴淚滑進如雲的青絲裡。慕容厲行房中事，一向簡單粗暴，大多時候喜歡埋頭蠻幹。但今夜略略溫柔一些，他其實很會玩，從小錦繡堆里長大的王孫貴公子，什麼花式沒試過？只是後來慢慢絕了這些花花心思，跟香香在一起之後，也多是渲洩自己的需要。今夜多少也是有些歉意的意思。他這樣的人，不能指望低頭認錯。對不起這樣的話，想想都羞恥，他也說不出口。香香禁不得他玩弄，很快就輕輕顫抖。慕容厲這方面是久疏戰陣，但是很快就重拾舊藝，香香忍也忍不住地叫出聲來。隨即她驚慌地捂住櫻唇。慕容厲扯過她的手按在頭頂，毫無顧忌。隔壁是慕容博的帳子，慕容博正跟蘇菁說著話，聽著聲音，兩個人一併紅了臉。夫妻之間，倒也不是太尷尬。慕容博笑：&ldo;老五倒也不是完全不懂哄人。&rdo;蘇菁掩口偷笑，慕容博將她拉過來，抱在懷裡，握著她的手道：&ldo;這一路，辛苦你了。&rdo;蘇菁面頰漸粉，夫妻二人靜默注視，最後緩緩吻在一處。第二天，香香抱了衣服出去洗。離營地不遠，有一條河。正是雪水匯成的溪流，清可見底。香香解了髮帶，將一頭長髮披散開來，撿了個好落腳的地方洗頭。韓續跟周卓一邊走一邊說話：&ldo;你要能動，明天早上幫我帶那群孫子跑個八十里。閒了許多天，都快要長出草來了。&rdo;周卓問：&ldo;你自己不去？&rdo;韓續說：&ldo;我養養傷，萬一真要打起來，能好一點是一點。&rdo;周卓皺眉：&ldo;傷得很重？&rdo;說著就要過來剝韓續的衣服，韓續忙推開：&ldo;滾滾滾，老子的衣服只有女人能脫！&rdo;周卓一副邪魅狂狷狀，伸出魔爪：&ldo;少裝了，昨晚是冉雲舟幫你脫的吧？嘿嘿嘿，韓續小美人，你的貞操早沒了……&rdo;兩個人說著話，轉頭就看到正在洗頭的香香。韓續臉都綠了，周卓伸出去的抓x龍爪手立刻變成了幫他拍拍肩上的灰，然後用比三叉戳都正直的表情說：&ldo;不就是晨訓嗎，你我親兄弟一樣，多大點事。包在我身上。&rdo;然後轉頭對香香笑：&ldo;香夫人，這麼巧。&rdo;香香一臉窘窘的表情，周卓乾咳一聲：&ldo;我突然想起那個營中還有點事兒，先走了……&rdo;他是不太願意惹香香的，畢竟現在是慕容厲的愛妾了，連女兒都生了。要哪天突然想起當日伊廬山的舊賬，隨便吹點風，讓自己也討頓打就不好了。韓續這傢伙聰明啊，回馬一槍救她一命，把當日的恩怨化解了。自己還懸著呢。雖然有周太尉這樣的爹，但慕容厲一怒起來，照樣一頓胖揍。他轉身就走，韓續在原地站定，良久說：&ldo;河邊沙石不穩，小心滑。&rdo;香香輕輕嗯了一聲，韓續有點不自在，他媽的怎麼搞得我倆之間好像有什麼似的！他轉身走了兩步，突然說：&ldo;當天我會回去救你，其實也是因為王爺確實有這個意思。我……&rdo;香香洗著頭，長髮沾了水，結成小股，烏黑亮麗。她輕聲說：&ldo;我知道。&rdo;她屈膝跪在沙裡，慢慢將水淋在頭髮上。韓續突然走過去，拿她洗衣的木盆舀了一大盆水，放在一邊：&ldo;這裡洗！&rdo;香香微怔，說了聲：&ldo;謝謝。&rdo;韓續在河邊以水沃臉，聽著身邊她長髮帶起清悅的水聲。香香在木盆裡洗頭，河水的倒映中，韓續的背影影影綽綽地晃動。香香低聲問：&ldo;藥好用嗎？&rdo;韓續怔了一下，說：&ldo;很好用。&rdo;那是土藥，凝血生肌的效果尤其好。香香唔了一聲：&ldo;那就好。&rdo;韓續洗完臉，起身說：&ldo;好好跟他過。&rdo;香香低下頭：&ldo;我會的。&rdo;韓續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