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笑著說:&ldo;唱得不錯吧,比前年那個好。&rdo;郭蓉蓉說:&ldo;嗓子更亮些,妹妹現在是貴人了,要不要也打賞些什麼?&rdo;香香對向晚說:&ldo;向晚,你看看咱們帶了些什麼東西,打賞一點吧。&rdo;向晚答應一聲,夫人說賞,那不能小氣,她隨手就往臺上拋了一錠金子。全場皆靜,這一大錠金子,成色十足,看個頭不下五十兩。按一兩黃金可兌十兩白銀,這五十兩黃金,可就是五百兩銀子!!香香根本沒看賞的是什麼,戲臺上的人卻都紅了眼了‐‐五百兩銀子啊!這豪門貴婦,隨隨便便就讓個丫頭扔上戲臺了!戲園子老闆忙又親自過來,還笑嘻嘻地試探著問:&ldo;香夫人,可要見見旦角?&rdo;其實是暗裡試探,那時候戲園子本就亂,遇到大主顧,小生、旦角出來陪陪酒也不是沒有的事。這一下子往上扔五百兩,老闆也吃不準夫人是不是有這個意思。只是畢竟是王府的妾,不好直說,就委婉地提了一下旦角,沒敢說小生。香香不知道,死也沒往這方面想過啊!!她就說:&ldo;能夠請過來坐坐嗎?我看唱得挺好!&rdo;老闆自以為心領神會,將小生、旦角都請過來,跟香香說了一番話。自然是謝謝打賞之意。再者,令支縣飛出去一隻金鳳凰,那可是全縣聞名的事兒。老聽人說起這位昔日的豆腐西施是如何美貌動人,如今有緣一見,這些戲子們也都是好奇的。不免三不四時拿眼角直瞟香香。這有男有女的,郭田一看不成樣子,也沒讓他們坐,說了幾句就客氣地將人請走了。然後訓香香:&ldo;王府雖然家大業大,但你身為妾室,也要恪守本分!一個人無論身居何等富貴門庭,也不能胡亂揮霍,不識柴米之貴!&rdo;香香一怔,再一問,這才知道向晚打賞了五十兩金子的事。登時也是頗為不安,郭田見了,反倒是安慰了幾句,只說日後萬不可如此。那於慶在一樓,眼見得二樓人家父女、姐弟說笑,全不把他看在眼裡,真是又羞又惱。恨得直磨牙,卻也不知道自己在跟誰置氣!當年郭田看見自己,那可是左一個賢侄,右一個賢侄叫得很順口的啊!再說那個郭陽,毛都沒長齊,也能到縣衙裡跟著團練教頭學功夫了!以前他見到自己,一口一個於慶哥,叫得比親哥哥還親。現在看見可是眼高於頂,理也不理了。人在氣頭上,大多時候只恨他人過,不思自己非。他自動無視了自己的退親,自動無視了當年自己家裡遭匪時,於老爺子下落不明,郭田一邊收留他在家,一邊滿縣城跑斷了腿一樣替他尋找他爹。也忘記了當時於家錢財被土匪洗劫一空,於老爺子下落不明,無數媒人上門勸郭田退掉這門親事,將香香另許人家,而郭田卻稱舊誼難捨,豈因貧富論交情的事。他只覺得一口氣咽不下,但又無可奈何!先前他還覺得自己現在家境好了,自己努力拾掇了於老爺子先前的產業,將生意慢慢做得又有了些起色。一年千八兩銀子是穩穩地跑不掉了。這個收入,在令支縣無論如何也稱得上一個富字了。然而原本以為可以用來炫耀的本錢,被向晚扔到戲臺上那錠金子砸了個粉粉碎。慕容厲打獵回來,香香有些心虛,說:&ldo;王爺,今天我跟父親、姐姐和弟弟去戲園子聽戲。&rdo;慕容厲嗯了一聲,見她吱吱唔唔地,不耐煩:&ldo;說!&rdo;香香有些緊張,說:&ldo;他們都往臺上扔東西打賞,我就讓向晚也打賞一點,但我沒想到……&rdo;怕慕容厲怪罪向晚,轉口說,&ldo;不小心扔了一錠金子。&rdo;慕容厲沒理解這句話的意思,想了想他懂了。怒道:&ldo;陶意之,你要是不會管事,就滾回晉陽城,讓管珏換個會管事的來!&rdo;陶意之腿一軟,人還沒反應過來,已是跪在地上了。跪是跪下了,但仍舊一頭霧水啊,轉而看香香。香香也摸不著頭腦。慕容厲怒目,老子的女人要打賞伶人,身上竟然只有一錠金子。臺上戲子那麼多人,一錠金子夠分?!你想死啊!!當天夜裡,陶意之就急急命金鋪融了五百兩黃金熔成金瓜子、金葉子,出門時讓向晚、碧珠都帶上一些,以供香夫人賞人之用。☆、 小人:小人這頭於慶回到家裡,晚上就看什麼都覺得不入眼。不知道為什麼,錦衣華服的香香總在眼前晃悠。面前的妻子就怎麼也看不順眼了。忽而心裡又想‐‐她真的完全忘記我了嗎?當然不可能,十幾年的感情,豈是說忘就能忘的?她其實不過是一直同自己賭氣罷了。然後又腦補了一出香香對他情深意重,卻又礙著王爺勢大,不能表露的悽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