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選這個地方,原本是不希望太多人圍觀。然而越是偏僻,越有人不懼山高水險。那一天,兩人一齊走出沉碧山莊,薄野景行一身紅衣如火,江清流一身雪白羽衣。在後門齊大已經備好馬車,薄野非凡等人只是出來露個面,立刻就會被送走。江清流知道薄野景行這是怕其他門派反悔,在自己與她這一最搶眼的對決之戰時,將同門送離。待其他門派回過神來,已是無從追擊。他自然同意,目前寒音谷的人在或不在,已經完全不會對江家有任何威脅。看似送別的人,其實才是離開的人。薄野景行轉頭看向送自己出門的薄野非凡:&ldo;孩子們也跟你一起,照看著些。&rdo;薄野非凡點頭,如此短暫的相聚,大家卻又要離開了。一邊的梵素素自上次之後,一直不怎麼跟薄野景行說話,這時候終於也紅了眼睛:&ldo;你早些回來。&rdo;薄野景行點點頭,她的眼淚終於溢位了眼眶:&ldo;邊塞之外,素素掃雪溫酒以待。&rdo;薄野景行摸摸她的頭:&ldo;去吧,邊塞苦寒,照顧好師父。&rdo;諸人退回沉碧山莊,薄野景行一直站在門口,等到眼前身影再也不見,方道:&ldo;走吧。&rdo;江清流突然問:&ldo;要不要看看梅魂?&rdo;薄野景行搖頭,大步向前,很快出了門樓,輕撩衣襬,上了馬車。江清流久久沒有上馬,直到薄野景行掀開車簾:&ldo;你若怯戰,只需下跪,向老身恭恭敬敬地磕三個響頭,則此戰可休。&rdo;……寒音谷舊址,早已人山人海。薄野景行與江清流一到,所有人都自動讓出一條道來。薄野景行輕身一躍,上了功德碑:&ldo;江家娃娃,讓我侃侃你們江家的真才實學吧。&rdo;江清流不想說話,他曾多次想過今時今日,然真正臨到之時,他的手已經非常穩了。他是江家的子孫,這一戰不論如何,絕不能輸!他在功德碑另一頭站定,手中劍漸漸散發出凜冽的殺意。薄野景行點點頭:&ldo;有點意思。&rdo;電光石火之間的交手,鮮紅的刀絲對上絕世神兵斬業,江清流最明白薄野景行的弱點‐‐她體力極為虛弱。他不停地變換攻擊方位,逼她騰挪走位!薄野景行面對他洶湧而至的攻擊,如同孤舟遇狂瀾!但即使是一葉孤舟,也是一葉可乘風破浪之舟。她從容應對著江清流各種攻擊,手中刀絲始終牢牢牽制他的斬業。無論任何方位的攻守,她始終能從容應對。江清流提氣縱身,一劍揮出,斬向功德碑。火花四濺,碎石紛落。薄野景行隨石碑一角而落,江清流在半空中於她又是幾招猛攻。薄野景行眉峰微蹙,她如今最難以應對的,就是這種猛攻猛打。她只能以最省力的招式應對,慢慢等待機會。江清流的速度卻越來越快,薄野景行的應對似乎也跟著提速。周邊無數人只看得眼花繚亂。梅應雪與少林元亮大師站在一起,這時候也忍不住:&ldo;大師,你看二人勝負如何?&rdo;元亮大師搖搖頭,雖然目前看來江清流佔據上風,但是薄野景行一直是守多攻少。這就是一條蟄伏的毒蛇,只需要一個機會,反敗為勝,結束戰局。這一場相比於前面幾場的華麗,更加兇險許多。行家都能看出,兩人拼盡全力地想要取勝‐‐當然了,這是一場生死之戰,二人約定不死不休。薄野景行紅光終於盪出,圍觀者無不叫出聲來‐‐那刀絲絞住了斬業,尾端在江清流頸間一掃,江清流奮力仰頭,卻終被它舔在喉結處。若不是斬業絞住它令它長度不夠,這一擊已經足以要了他的命。而也正是因為如此,刀絲只在他頸間劃出一道血痕。薄野景行趁他一驚,立刻開始反攻。江清流置身其中,只覺得滿眼都是刀絲的紅光殘影,竟分不清何處真實,何處虛幻。全身的血液似乎都開始滾燙,他拼盡所有力量和速度跟著斬業的殘光,很快便捕捉到這條兵器的真正軌跡。周圍激起漫天殘花碎葉,兩人身影之快,直令觀者不敢呼吸。生怕一個不慎,便看漏了結局。梅應雪跟宮自在這時候才並肩站在一起,二人均十分緊張。旁邊的元亮大師輕聲道:&ldo;她又要出手了。&rdo;梅應雪還未說話,只覺薄野景行一直飛速移動的刀絲突然在一個點一頓,而江清流卻沒有停頓‐‐長時間快速地擊打防禦,他的手習慣了追逐刀絲的速度,而思維卻完全跟不上。當招式脫離了思維的控制,他尚未想到下一招,下一招已經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