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莧坐在床頭,眼神呆滯,不知道在想什麼。白河輕輕握住她的手,她把頭靠在白河肩頭,眼淚如珠。兩個人相對無言,突然床對面,一抹淺淡的影子越來越濃。白河一驚,立刻站起身來。那抹影子終成實體,竟然是天行者。他仍然一襲白衣,黑髮及腰,動作優雅:&ldo;小小年紀,真是可憐。&rdo;白河將月莧護到身後:&ldo;你來幹什麼?&rdo;天行者只是冷笑:&ldo;何必緊張?我來幫你的,你應該知道,現在唯有我能幫你。&rdo;白河的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天行者五指撫過病床上白羽的臉頰:&ldo;何必固執呢?我可以修正天道,幫你留住她,你知道的。&rdo;白河怒極反笑:&ldo;就像我師父江葦竹那樣嗎?&rdo;天行者嘖嘖搖頭:&ldo;我也只是幫他想了想辦法,路是他自己選的。白河,你我無怨無仇,你曾經是我的使者,卻為何一味敵視我?&rdo;白河突然祭出崑崙鏡,天行者閃身避開鏡光,也離開了白羽身邊。白河怒容未斂:&ldo;你作惡多端,我不信天道會任你逍遙法外。&rdo;天行者:&ldo;白河,我這次來是很有誠意的。我救你女兒,不需要任何條件。就當是……本座酬謝你多年侍奉之功吧。&rdo;白河不相信,崑崙鏡光芒一閃,灼向天行者準備伸向白羽的手。天行者收回手,滿臉無奈:&ldo;清醒吧,你想看著她死嗎?&rdo;白河目光堅定:&ldo;就算她會死,我也絕不允許施救的人是你。&rdo;天行者還要再說話,他崑崙鏡光芒爆漲,天行者縱然精通五行逆轉的邪術,也萬不敢正面相抗,頓時閃出病房。白河急追而去。月莧不放心,趕緊也追出去,病房裡一時安靜下來。&ldo;爹地……&rdo;白羽輕輕喚了一聲,隨後睜開眼睛。然後她一聲尖叫,又昏了過去。聽見女兒叫聲,白河也顧不上天行者,匆忙迴轉。病房裡不見其他人,但令白河魂飛魄散的是,白羽的床上到處是血。他飛撲上去,伸手去摸白羽的脖動脈‐‐白羽還活著。月莧也是驚叫了一聲,這裡的動靜驚動了護士。護士一見那麼多血,趕緊叫醫生。醫生匆匆趕來,檢視了白羽的情況:&ldo;是驚嚇過度,她沒有受傷,該死的,病床上怎麼這麼多血?&rdo;可是當他給白羽做完全身檢查時,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這個病人的心臟衰竭,原本已將致命。可是她又好了。是的,莫名其妙,完完全全地好了。怎麼會好了?白羽醒來時依然驚魂未定,只會抓住月莧和白河,斷斷續續地叫:&ldo;爹地,媽咪,有鬼!有鬼!&rdo;白河不太信,醫院雖然病氣很重,但是白羽的病房一直有玄術師留守。尊主那種修為能進來也就罷了,鬼可是萬萬進不來的。他輕輕拍著白羽的後背,外面呂裂石推門進來。&ldo;老白,給你看樣東西。&rdo;他把膝上型電腦開啟,白河和月莧看過去,只見一段影片,非常清晰,是……是白羽的病房?兩個人屏住呼吸,尊主出現,要求無條件救助白羽,被白河嚴詞拒絕。然後被白河追出病房……難道他又趁機返回了?白河目不轉睛地看著螢幕,他們走後,白羽仍舊昏睡,而空氣中隱隱現出水色的人形輪廓。人影漸成實體,奶白色的短髮,一身連帽黑袍,肌膚如雪。通透溫潤的五指緩緩撩開雪白的被單,彷彿微風拂過,床上的白羽緩緩張開眼睛:&ldo;你是誰?&rdo;床前的人並不答話,她只是緩緩解開鬥蓬一樣的黑袍,右手五指微曲成爪。一陣咯咯的聲響,血從身體裡迸濺出來,浸透黑袍‐‐她竟然將手伸入自己的胸膛。白羽想叫,但是叫不出來,只張大嘴巴。一種奇怪的聲響,像是血肉被撕裂的聲音。只有白河知道那是怎麼回事。那是異眼脫離,魂魄被撕裂的動靜。一顆紫光湛然的心臟從胸膛裡托出來,被緩緩放到白羽胸口。溫潤的紫氣緩緩浸透白羽的身體。而她的聲音很輕很輕:&ldo;欠下的,今日歸還。&rdo;午後的陽光斜斜地鋪滿房間,沒有了異眼的身體,頃刻間就被灼成粉塵,散落一地。只有異眼帶出的血,沾染在雪白的病床上,觸目驚心。白河只是看著那紅得刺眼的血跡,不知道為什麼又想起那年的朱陽鎮。一個小孩在他身後喊了聲:&ldo;白騙子?&rdo;他驀然回首,光陰斷層。呂裂石非常興奮:&ldo;看見沒有,她來過了!這說明她還有一部分魂識一直存在,現在我去查朱陽鎮,她一定在朱陽鎮。她的魂識肯定是藏在結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