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酷似鄰家大哥哥一樣的面容,這樣溫婉的語調,背景音樂是憂傷的風鈴聲,幾乎輕不可聞……海水無覺,當女孩緩緩鬆開那雙手時,他沉沒的場景讓我想起泰坦尼克號裡面的男主角。老孃沉默了很久,突然道:&ldo;讓他幫忙帶上來吧。&rdo;我用了很長時間來反應這話,她卻是感慨:&ldo;這世界已經有這麼多的無奈,為什麼還要人為地去破壞自己的幸福呢。&rdo; 我撥打金董的電話,他接的很快,我只跟他說老孃讓他幫忙帶幾包鹽上來。他甚至連電話也沒掛,十多分鐘後已經站在門手,手裡提著一袋十斤裝的鹽。= =||||那一次的晚飯,他們兩個人相對無言,只是往我碗裡挾菜,我覺得我很無辜。不過此後,金開始經常過來,廚房裡他們經常是一個下廚,一個洗菜,我還是不能習慣叫他爸爸,多年以後的今天,東方落已經沒有辦法接受這兩個被遺棄了二十多年的字。不過我們大家都不急,他說我們會有很多很多時間,會慢慢適應的。汪磊的婚禮定在八月十五,一個公認的好日子。這種場合金董是肯定要到場的,雖然他和汪磊並不很熟,但是商場這東西,利益和生熟度成正比。我沒想到那天他把我家老孃也帶來了,我挑了半天的禮物,去的時候已經賓客滿堂了。羅威森林紅得刺眼的地毯讓我微微暈眩。牆上滿是大紅的喜字,門口的迎賓牌上,汪磊和一個陌生的名字連在一起,並稱新郎新娘。我剛一進去,一個和氣的老伯已經迎過來,也不分認不認識,立刻跟我握手,我說了幾句恭喜之類的吉利話,他滿臉紅光,如果汪磊不介紹,我甚至想不到他是汪磊的老爸。旁邊那個溫和的阿姨應該就是汪磊老媽了,我和她寒暄了一陣,她直拉著我到席間找了一桌坐下來。廳堂布置得非常華麗,透著這個日子應有的喜慶。汪磊帶著嬌羞的新娘,一桌一桌地招呼,那是個溫婉的女孩,看得出以後會是個賢惠的妻子。她有些緊張地挽著汪磊的手臂。這個汪磊,跟在陳然面前已然完全不一樣,那時候的他像個孩子,任性、胡鬧、撒嬌。可是這時候的他,已經是個真正的男人,像極了在市場部開會時的樣子。我看著他們在人群中敬酒,招呼著陸續過來的朋友,以前公司裡面的人也都不說話。連遲八卦也非常安靜。他的父母不斷地把兒子媳婦領到親戚朋友那裡顯擺,時不時可聽見他們爽朗的笑聲。喜糖和果品擺滿了桌子,金董當然是不會和我一起坐的,他帶著老孃坐在一群老傢伙中間,我不時聽見有人開他玩笑,他也幽默風趣地擋住了,既表明了老孃的身份,也不會讓老孃難堪。也許是這氣氛太熱烈了,我覺得悶熱,跟遲八卦和小柳她們打了聲招呼,出來的時候看見一個人安靜地站在迎賓牌前,旁邊的禮儀小姐招呼了他幾次,他抿著唇不肯說話。迷離的霓虹燈下,高挑的身影孤單佇立。&ldo;陳然。&rdo;我輕聲喚他,好長一段時間不見,他的頭髮已經長長,額前的幾縷髮絲半遮著眼睛,他對我微微點頭,卻是回身繼續看那兩個名字。也許是站得太久了,終於裡面的人迎了出來,汪磊依然挽著自己的新娘,他對著陳然笑得得體而疏離:&ldo;這是我們公司的陳副總,我的頂頭上司。&rdo;他的笑裡,已被喜慶掩蓋,看不出偽裝,儘管我知道他剛還在存心灌醉他的眾人面前豪飲,來者不拒。&ldo;你好。&rdo;那是第一次,我看著陳然以這種神情和人握手。印象中的他是一頭永不疲倦的驢子,所有秦晉不喜歡的人和事都會推給他,他總是笑罵一聲,然後默默地處理好。在所有的客戶面前,陳然是實體,想見就能見到,而秦晉如同傳說,見到是你三生有幸。他可以陪客人痛飲一夜,而第二天依然在辦公室,看不出任何疲態。年終聚餐,有人找汪磊拼酒,陳然豪情大發,一個人拼倒市場部半數精英,後面的人一個個大驚失色、不戰而逃。他和汪磊第一次在一起的時候,激動得半夜打電話吵醒秦晉。我突然想或許汪磊才是最清醒的,他早已看到了他們之間的阻礙,早已看到了結局,可是有什麼辦法呢,愛都愛上了有什麼辦法呢?&ldo;陳總裡面坐吧,你看你作為我的頭,扔外面多不像話。&rdo;汪磊在笑,一面微笑一面將陳然讓進去,紅地毯上,陳然在前,汪磊在後,手邊、擁著他的新娘。我也坐回桌旁,耳邊是甜蜜的情歌,臺上的司儀在想辦法折騰新朗新娘。讓新娘叼一個蘋果,新郎去啃。讓兩個人面對面,在兩個人之間用繩子吊了一顆糖讓兩個人用嘴去搶,身邊爆發出轟然大笑,所有人都被這氣氛感染,只有我身邊的陳然,持了杯默默地望著火紅的臺上那對新人,目光恍惚,像是什麼都看見了,又像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