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蛟微蹙眉,他心思敏銳,如何不明白何太后對殷逐離的敵意。殷逐離手上掐著她的七寸,是以他即便知道這些話半真半假,仍要作在意狀:&ldo;如何竟發生這般事?&rdo;何太后神色鄭重:&ldo;吾兒,今你立她為後,已是仁至義盡。這個人……再不可留。&rdo;沈庭蛟五指微攏,面上笑意不減:&ldo;母后,她口無遮攔慣了,你日後少往昭華殿走動便是。朕擔保她絕對也不會主動出現礙您的眼。&rdo;何太后便有些不解:&ldo;皇兒,我們母子相依為命這麼多年,守著如同冷宮的椒淑宮,看盡宮中諸人白眼,為的什麼?此人不除,你我還有……皆是命懸一線。你如今身為大滎君主,要什麼女子沒有?如何就這般護著她?&rdo;沈庭蛟笑得含蓄:&ldo;母后,世間女子有無數,而殷逐離只得一個。朕眷顧她,自是因為她有其他女子皆沒有的本錢。&rdo;&ldo;看見沒有,這才是老子的本錢!&rdo;澡盆裡,殷逐離拍拍胸,波濤洶湧間一片珠光豔色。身後清婉哧笑:&ldo;大當家,你還笑得出來。現在殷家車馬行船、來往貨物皆抽四成稅,倒是那斐家只抽兩成,這樣一來,我們的成本什麼的必須得漲。他們肯定會降價同我們競爭,等於是讓我們填補斐家的賦稅,郝總管怕都急死了!&rdo; 殷逐離以指節擊打盆沿,節奏明快,眉頭卻緊皺:&ldo;是啊,你讓負責採買的那個內侍,出宮的時候順便給郝劍帶個話……&rdo;兩日後,果然斐記各貨行開始降價,稱皇恩浩蕩,免斐家賦稅兩成,特讓利銷售。有便宜貨自然有人趨之若鶩,然好景不長,不多時便有小道訊息,說是西洋那邊曾偷偷運了幾十船&ldo;洋垃圾&rdo;。比如死人穿過的衣服、喝過重又曬乾的茶葉渣、墓中陪葬的金銀珠寶等等,黑心商以低價買進,平價買出,賺取黑心錢!小道訊息傳得總是最快,而且還找不到來源。不多時整個長安城甚至半個大滎都開始傳得沸沸揚揚。百姓也不是笨蛋,得空他就琢磨啊‐‐你說富貴城的東西都慢慢在漲價,這斐家,好好的他幹嘛降價呢?難道……嗯?當日,斐記的多處鋪面被暴民燒砸,甚至還在斐家大宅發現了&ldo;女子倚樹幹而立&rdo;這般暗諷奸商的畫及&ldo;奸商死全家&rdo;的題字。斐記鋪面被砸本是後話,且說曲凌鈺冊妃那夜,沈庭蛟沒有去棲鳳宮過夜。那時候殷逐離正躺在榻上看書,殿裡碳火燒得旺,稜花窗半開,窗外寒梅幾枝搖曳不定,在牆上留下生動的花影。殷逐離本已料定他不會過來了,這時候已準備就寢。沈庭蛟也沒讓宮人通稟準備,倒像是以往福祿王府,夜間歸家一般自在。殷逐離冷哼:&ldo;喲,陛下走錯地兒了吧?&rdo;沈庭蛟早料到她要給自己臉子看,也不計較,蛟微微一笑,燭下展顏,豔色無雙:&ldo;今日地方上獻了些貢鍛、絲綢什麼的,明日我讓陳忠送過來,你看喜歡什麼,自己挑些。&rdo;要說富有,殷逐離比他富有。他估摸著殷逐離對這些東西不會太感興趣,也不多說,自己脫靴上了榻。殷逐離對他的態度頗有些捉摸不透,要說他性情大變吧,也不見他虐待自己。要說溫順如昔呢,又多了三分強硬,特別是在人前。可就目前看來,他雖然扶持斐家與殷家平分秋色,卻也沒有打算把殷逐離怎麼樣的意思。他解了衣服掛在木架上,奪了她手中的書卷隨手擱在榻邊的矮几上。殷逐離自然知道他想幹什麼,她索性側身壓住他,冷冰冰地解他衣裳。沈庭蛟眸子都亮了起來,喉頭微動,抬腿輕輕蹭她腰際:&ldo;不要生氣。&rdo;殷逐離冷哼,隨手抽了根衣帶,穿過雕龍畫鳳的床頭,再將他兩隻手拉到頭上,用繩兩頭乾淨利落地綁在一起。沈庭蛟這才意識到不對,殷逐離將他綁好,就近望了他片刻,抿唇笑得古怪。他有些發寒:&ldo;殷逐離,你大膽!&rdo;殷逐離扯了香帕覆住他雙眼,聲音溫柔:&ldo;謝陛下誇獎。&rdo;沈庭蛟覺出有些不妙,心中頓時後悔不迭‐‐明知她最近心中有氣,實不應這時候讓她主動。殷逐離哪管他想什麼,夫妻房中趣,客氣就沒有樂趣。她隨手自燭臺上抽了根紅蠟,這是睡後用的小蠟,不過手指粗細,她將其點燃,吹了吹燭芯。沈庭蛟已經覺出不妙,立時就端出了帝王的架子:&ldo;放開朕,否則朕誅你九族!&rdo;他現在嚴肅起來頗有幾分威嚴,可惜殷逐離不懼,仍是悠哉遊哉地吹了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