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明明可以給他們一條生路!&rdo;唐黛第一次如此直接地反駁他:&ldo;說著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就無罪了麼?如果不是大滎對穿越者的壓迫,穿越者會起義嗎?!他們會死嗎?你們只是一群茹毛飲血的怪物,根本就沒有人性。&rdo;&ldo;啪&rdo;地一聲,裕王在她頭頂敲了個爆粟子,剛洩過火,他不易動怒,只懶洋洋地道:&ldo;這條律令沒有定下來之前,穿越者就開始不停地起義了。那時候大滎連年用兵,內憂外患,先皇也是被迫立的這些規矩。&rdo;他自覺下手重了,摸摸唐黛的頭:&ldo;你們總說古人如何如何,但是袋子,不管穿越者人數再多,掌握著再怎麼先進的……科技,你們是叫科技吧?穿越者永遠都不可能戰勝大滎。知道為什麼嗎?&rdo;唐黛不答,他索性自言自語:&ldo;因為你們永遠都不可能熱愛這個朝代,永遠都不可能熱愛大滎的每一個百姓、每一寸土地。無家無國,單憑一腔熱血的軍隊,不能成事。你們總笑我們傻,動不動就屍橫遍野,血流滿地,可是唐黛,如果沒有這些人的馬革裹屍、沙場埋骨,會有現在的長安?會有現在的太平?如果讓你們這些穿越者去這樣犧牲,你們會肯嗎?所以,我們不可能讓穿越者動搖大滎政權,就算是殺盡所有穿越者,在所不惜。&rdo;他拍拍唐黛:&ldo;好了,現在不管本王怎麼解釋,你也聽不進去。但是唐黛,至始至終,本王不覺得這有什麼錯。只是立場不同,多說無用。睡吧。&rdo;唐黛趴在他胸前,聲音裡帶著疲憊的沉寂:&ldo;裕王爺,唐黛想求你一件事,請王爺成全。&rdo;裕王攬著她腰的手緊了緊:&ldo;說吧。你求本王的事,本王幾時拒絕過嗎?&rdo;唐黛嘆氣,半晌方道:&ldo;或許王爺您才是真正的高瞻遠矚吧,但是這些見解,唐黛永遠不能苟同。唐黛見識粗陋、目光淺薄,只希望以後能夠安安穩穩,以度餘生。所以……所以秋獵之後,請王爺准許小民離開。&rdo;山間的秋意真的甚濃了,風捲著落葉拂過帳篷,其聲暗啞。裕王擁著她的手僵了一僵,聲音卻分不出喜怒:&ldo;你想去哪?&rdo;帳中燈火黯淡,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覺得那語聲帶了一絲嘲諷:&ldo;王爺命我們親手殺了黎橋,我們自然是不可能和太平天國再扯上半點關係了。若是已經不可能投敵,小民去哪裡,又有什麼關係?&rdo;&ldo;你啊。&rdo;裕王抱了她,順著她的長髮:&ldo;有時候本王喜歡你夠聰明,有時候本王又恨不得把你打傻嘍。這時候你若出去,太平天國的人肯定會殺了你。&rdo;他輕笑:&ldo;若是你在圍獵場倒戈,死在本王手上,多少也還算壯烈,這出去死在太平天國餘孽手上,兩面不是人,何苦來著。&rdo;唐黛不想就這麼被說服,這就跟辭職一樣,往往很難開口,但是若是開了口沒結果,下次又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ldo;若王爺當真替小民著想……小民想請王爺替小民指婚。&rdo;裕王一怔,果然,這才是你的目的麼……他聲音依然無波無瀾:&ldo;指婚……你想嫁給誰啊?&rdo;唐黛不應,他便換了問題:&ldo;你和本王同榻已久,他不介意?&rdo;&ldo;小民……小民沒有問過他。&rdo;&ldo;你問過他之後前來告訴本王。&rdo;唐黛窮追不捨:&ldo;王爺您是答應了?&rdo;裕王突然起身,開始穿衣:&ldo;你求本王的事,本王一直在答應,從不曾拒絕。&rdo;他拂袖而去,並沒有說他去哪裡。這帳中的兩個女子都曾與他顛鸞倒鳳,但誰關心他去哪裡?榻上的何馨語帶嘲諷:&ldo;你覺得他真的會放你離開?&rdo;&ldo;我不知道。&rdo;唐黛仰躺在榻上:&ldo;可是這樣的日子,我一天也過不下去了。成與不成,總是要試一試。&rdo;&ldo;雖然我並不願意你離開,但是我也希望他能夠守信。&rdo;她側身伸手拍拍唐黛的肩。帳中驟然安靜,外面傳來兵士們低聲的說笑,篝火燃出嗶剝的聲響,長夜猶漫。秋獵結束之後,是十月中旬了。唐黛回到浮雲小築時發現遲容初竟然還在,她有些不敢面對她。不管什麼理由,殺夫亦是血海深仇。她挽著何馨的胳膊走過朱漆雕祥雲、珍禽的走廊轉閣,遲容初一直跟著。她臉上的脂粉打得極厚,遮去了眼角眉梢的痕跡,唐黛只能從她的目光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