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黛生來便不是個能與高尚沾邊人,無法理解這種清高,好在也不敢鄙視:&ldo;可是將它交與轉文坊,他們樣會拿它換錢,反正都免不了要營利,還不如自己賺了呢,對不對?&rdo;蒲留仙依舊搖頭:&ldo;若是視它為利,則難免要迎合市場,遷就讀者,產出文字就會失去靈性,明白麼?&rdo;唐黛怒了:&ldo;這人脾氣怎麼又臭又硬呢!看寒鋒,人家不也混得頂好?比風光吧?&rdo;豈料提寒鋒,面前這位笑了:&ldo;得空問問他,他所寫東西,還是原來感覺麼?營利小說是為讀者寫,只有與利益、聲名無關小說,才是為作者自己寫。不是作者,不明白。&rdo;他這番話,字字義正嚴詞,唐黛無從反駁,向覺得有錢不掙那就是傻冒,可是不論是二十世紀還是大滎王朝,身傲骨、無慾無求人,永遠都那麼值得尊敬。初至大滎王朝唐黛,沿街乞討,文不名,那時候寫小說是為了什麼?真是為了自己。但是如今站在言情小說界頂峰唐黛,推敲著每段劇情,寫情、色,寫穿越、寫百合、寫耽美,為了什麼?為了人氣,為了黛色煙青聲名不墜。這也是作者悲哀,在二十世紀,們把這叫做商業化,商業化意思,就是為了市場、為了讀者而寫,哪怕就是邊寫邊吐呢,沒有關係,但求銷量。作品多了,讀者也會慢慢增多,於是作者還是那個作者,文風日漸成熟,構思也越加精巧,只是心境,在人氣、點選、收藏背後,再不復當初。唐黛難得次,竟然會覺得心中戚然,擱了碗筷,三時有曹劉青梅煮酒論英雄,大滎也有唐蒲二人喝粥論小說。唐黛不是個輕易放棄人,尋思著竟然來了,總得撈點什麼再走。&ldo;蒲留仙,看吶,反正拿給轉文坊也是發行,不如直接給發行吧?&rdo;賊兮兮地靠過去,蒲留仙卻並不在意:&ldo;可以。&rdo;於是公開亭取得了蒲留仙所有文章釋出、出版權,唐黛將它幾經造勢、宣傳,蒲留仙在公開亭人氣扶搖直上,儼然另蹲大神又將誕生了。唐黛拿著對方錢,也覺得過意不去,時常去蘭若寺,帶些酒食之類與他暢談。說來好笑,蒲留仙以賣字、替人寫信為生,偶爾遇紅白喜事,也寫些對聯、輓聯之類,經濟上卻過得非常緊巴。他為人倔強孤高得可以,唐黛背地裡戲稱其為蒲石頭。蒲留仙性格雖然不怎麼,學識卻相當淵博,他自穿越過來後直孤身人,所得除餬口以外,全買了書。唐黛寫書時也經常需要查各種資料,那時節沒有谷歌、百度,就把他當成移動辭海了。更兼之時不時上去鞭策催更什麼,久而久之,二人也建了些交情。66將這二人抓起來沈裕仍舊經常過來浮雲小築,沒有唐果兒這個發光體橫在二人中間,他與唐黛私下相處時間也就多了不少。唐黛給宮中個內侍塞了些銀子,內侍瞭然地將唐果兒訊息及時遞與知曉。朝中有人私傳唐果兒其實是唐黛和裕王爺私生子,但這種傳言很快就打破了‐‐唐黛自穿越過來十來年直就居住在長安城,那時候城市實在是不大,人們大都抬頭不見低頭見,從沒有人見著挺著肚子出來過。倒是何馨死前曾經有段時間沒有出來……有人如此低聲議論,但沒有人敢再提起那個貌若天人女子,個弒君謀逆之徒,誰都怕受牽連。大滎言論,是絕對稱不上民主自由。於是唐果兒來歷,越發撲朔迷離。四月,桃花汛如期而至,部分河堤決口,洪水肆虐。沈裕督促戶部將賑災銀兩撥下去,命工部協助刑部,追究河堤工程偷工減料事。然而但凡災年,總是事故頻多。澇災未退,疫病又開始橫行。沈裕代順隆帝視察部分地區受災情況,直與工部、戶部人商量著解決辦法,擬定受災嚴重人家由朝廷接濟種糧,待秋收後原數歸還。而民間也不知從何處流出傳言,稱天怒佞臣,大滎多災。沈裕直忙了三個多月,他忙著各處視察莊稼、民情。而但凡元首外出,安全總是令人擔憂。沈裕在長安西郊三元鎮遇刺,那時候唐黛在公開亭審稿,還是宮裡內侍過來向報告唐果兒近況時候順便提起才得知。唐黛倒是不怎麼擔心,還記得數年前他詐死反殲太平天事,這個人當不是個輕易中伏主兒,所以也未曾放在心上。及至傍晚,下班,準備離開公開亭時,有兩個人前來苦苦懇求唐黛晚閉館半個時辰,待他二人參觀下公開亭……二人說得可憐,唐黛聞得他們從翼州趕到長安,也就準了二人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