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章法地彈唱,雨幕中最後哽咽不成言。劃破指尖的琴絃,隨我一起滴血。我知道我的墨書言,是真的死了,從我放手,任他滑落洞庭湖的時候,就真真正正的死了。若他仍在,怎會捨得讓墨書語如此千呼萬喚……俯身琴上,有血噴出來,又被雨水化開。墨書言,你明明說我的傷已經好了的,怎麼又吐血呢?你這個庸醫,人家都是藥到病除,你的藥用了這麼多,病卻還好好的呢!我不許你走,不許你走,不許你走!!求求你別走……、&ldo;舒顏,你在幹什麼?&rdo;一隻手按在我肩上,我伸手握著,終於放聲大哭:&ldo;墨書言……&rdo;&ldo;墨書言怎麼了?&rdo;他緩緩把我擁到懷裡,我把頭狠狠地埋進他的胸膛,東門,什麼都不要問,讓我好好的哭一場。只有這一夜時間,讓我在這個雨夜,放肆我的悲傷。天亮了。我醒來後還是在重陽樓的臥房,紅伶坐在桌前,以手支額,睡了很久的樣子。深深地吸一口氣,胸口隱隱的痛,整理好衣衫,去了不解軒。果然左葉釋然,左葉知秋,東門他們都在。看見我,幾個人都愣了一下。東門的目光是帶了些關切的,他走過來,輕聲道:&ldo;多休息一下吧。&rdo;我搖頭,我知道我的面色肯定很難看,但是沒時間了。&ldo;武林盟主的選舉會還有兩個月了,左葉你時間不多。&rdo;左葉釋然就比較精明瞭,立刻反問:&ldo;你有什麼辦法麼?&rdo;我看著左葉,他近在眼前,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他的臉,他微微地往後仰了一下,避開了我的手。&ldo;用我的血為引,秋無痕只得到下半部梵音天書,不可能得其精髓,而且他的天資比左葉差很多。兩個月時間要打敗他,絕對不難。&rdo;&ldo;可是現在我們誰也不知道他把下半部梵音天書修習到什麼程度了。&rdo;&ldo;我有把握。&rdo;我非常肯定地截斷了東門的話,給左葉一個微笑:&ldo;來吧。&rdo;偌大的練功房,左葉依然一身藍衣,長髮如墨,他的眼神看過來,便如著了墨的江南煙雨。長嘆一口氣,左葉知秋,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你的。&ldo;我先說好啊,要我的血不成問題,但是得讓我餵你哦。&rdo;&ldo;你能不能想點別的事情。&rdo;&ldo;想不出來別的事。&rdo;一口一口把血喂到他嘴裡,出來的時候便看見東門站在門口。&ldo;你在這當什麼門樺呢?&rdo;&ldo;舒顏,&rdo;他的臉色竟是少有的嚴肅:&ldo;人死不能復生,節哀。&rdo;&ldo;你看我……&rdo;用手摸了摸臉:&ldo;像是需要節哀的樣子麼?&rdo;擦身而過,他欲言又止:&ldo;舒顏……&rdo;我只好聽若未聞,徑直從練功房出去,陽光嫵媚,我停在那片碧色的湖邊,湖面金光點點。每一天見到左葉,是最開心的時間。我雙手摟著他的脖子,用嘴把血喂進去,最開始他會斂著眉,一副不甘不願的樣子,說多可愛就多可愛。後來慢慢地也成了習慣,再喂就理所當然地從我嘴裡含了過去,末了當然是得小小地佔點便宜,他卻若無其事,料想是被我佔便宜佔成習慣了。晚上沒有左葉抱著睡,於是只好在喂他血的時候抱久一點,他身上淡淡的檀香,讓人想就這樣抱一輩子,捨不得把手鬆開。長時間的喂血,開始不覺得,後面就有些懶倦了,也沒有心思彈琴,我伏在屋頂,懨懨的曬著太陽,看著遠處盪漾的波光,垂楊綠柳間,荷花開了呢。忙又閉上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心裡有處地方,不敢去想。我不喜歡悲傷,只希望做一隻狐,什麼也不過問,什麼也不去想,什麼也不去懷念。或許,媽媽說得對,她說我這樣的小東西,根本就不應該修什麼仙。可是我已經修了呢,媽媽,這世間有什麼可以後悔嗎?那一天抱著他,他的手撫過我的長髮,語氣依然很淡:&ldo;瘦了呢?&rdo;我心裡一暖,左葉,這一句話,只這一句話,所有的一切,都值得了。……梵音天書的上半部,他用了一個半月,出關的時候我突然有些失落,會不會有一天,他不再需要我,那時候……那還會不會讓我跟在他身邊呢?他在夜未央設宴,廣宴武林同道,當然設宴我沒有話說,可是最可惡的是,那個夜暮煙也來了。東門一邊看著我的臉色,一邊磨磨嘰嘰的和我聊天,一大幫子人,在殿裡拱手互道久仰久仰,我的目光追著左葉,他似有似無地與夜暮煙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