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澈卻只是隔過父母看向自己的丈夫,嘴裡同時發出聽不懂涵義的嗚咽,她臉上的傷口還沒有完全長好,整張臉還是隻有眼睛露在外面,眼珠又大且烏黑,只是沒有靈魂。女人嘴裡說不出話,只能間或飄出一絲破碎的小聲嗚咽,那種專屬於某人的小聲嗚咽……一絲內疚從心裡劃過,岳父母的示意下,張曉亮隨即咳了咳,「汪汪你不要擔心,醫生說的你也聽到了不是?說不出話只是暫時的,你的身體很快會沒事的,到時候我就帶你回家,回我們的家,甜甜想媽媽了……」然後補充似的,張曉亮又加了一句,「我、我也想你了。睡了這麼久,還記得自己的事情麼?我告訴你吧,你叫汪澈,今年二十六歲了,是小有名氣的鋼琴家,我們五年前結的婚,女兒甜甜今年四歲了……」張曉亮只是說著,目光直直對上汪澈,仔細的觀察著對方的反應……拉著妻子的手,張曉亮說的很詳細,彷佛妻子真的忘了,想要再度將記憶輸入對方腦中那樣的詳細。旁邊的醫生護士看著這樣的男子,深深為男子的深情感動,旁邊表情一向嚴肅的岳父也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張曉亮低下頭,眼淚垂在妻子打滿石膏的手上,看著這樣一幕,岳父拉上醫生和岳母,一行人齊齊離開了病房。聽到門響的男子立刻抬頭,臉上沒有深情而是冷靜認真,鬆開「妻子」的手走到門口,開啟門向外觀察了一下,確定無人的男子關上門鎖好,重新回到了「妻子」的病床前。「謝謝你沒有說……舒佳。」病房裡的人是舒佳而不是汪澈,這件事除了張曉亮自己,大概就只有眼前這女人知道了。「你應該感謝我讓你活下來,如果不是我,你肯定死了。」無視病房禁止吸菸的規定,張曉亮點燃一支菸,蹺起二郎腿吞雲吐霧起來。「我岳父那個人極疼女兒,他不會放過你,他那個人是老狐狸,知道告上法庭殺不了你,絕對會私下動手,沒幾天他絕對會想個法子把你弄死在監牢,所以你應該感謝我把你弄出監牢。「你現在只是換一張臉,換一個身分,怎麼樣,現在的生活不比你原來差吧?我給你找了一個有權有勢的老爹,給了你一個有名氣的身分,雖然那女人的臉沒有你原來好看這點很可惜,不過看在有了我這樣一個喜歡你的丈夫身上……可以忽略吧?「我救了你應該可以要求報答吧?我也不用你做什麼,老老實實的什麼也別說,就像現在這樣好好扮演&lso;汪澈&rso;這個身分就好,其他的事情,我會慢慢讓你習慣……」張曉亮說著,扳過女人的頭,女人烏黑的眸子裡沒有任何感情,那種幽深讓張曉亮心跳漏了一拍,想起女人原來的臉,張曉亮覺得心頭有點癢。那個女人是自己的了……雖然用了這樣的方法,不過以後再想親熱倒是合法。心裡想著,張曉亮摸了摸女人的頭,「接下來的時間,你別說話,安靜養病就好了。」張曉亮說完,離開了病房,想起走前最後一眼,看到舒佳呆呆坐在病床上的樣子,張曉亮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嘴角扯出一絲淡淡的微笑‐‐自己這招棋目前看來走對了。◇◇◇聽到醫生提到的異體移植的瞬間,張曉亮心頭浮起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掉包。即使妻子的手可以恢復正常,可是她一定會把那天的事情說出去的,到時候疼愛女兒的岳父一定會勃然大怒,輕則丟掉職位,重則……想起那隻老狐狸的手段,張曉亮覺得即使妻子原諒自己,那隻老狐狸也不會原諒自己。那一瞬間,張曉亮覺得汪澈死掉,對自己來說反而更加仁慈一點。可是妻子死了,自己的後臺也就沒有了,現在這個社會靠的是關係而不是能力,張曉亮太清楚了!自己這樣一個窮小子出身的傢伙,一開始怎麼能幹也在基層,然而娶了汪澈之後卻平步青雲,年紀輕輕爬到了現在的位置。他固然相信憑自己的能力,可以爬到那個職位沒錯,可是他更清楚,如果沒有岳父,自己爬到那個職位或許是三十年以後的事情。所以妻子絕對不能死。既不希望她醒來說出一切又不能讓她死,那麼……如果妻子忘記那天的事情就好了,如果妻子什麼都聽自己的就好了。這是張曉亮苦悶時候唯一的念頭,然而醫生的那番話卻給了他一個提示。一個重要的提示。對啊……既然身體能夠修復,那麼臉也是能夠修復的,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