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澈你冷靜點!這裡可是六樓啊!會出人命的!」揪住妻子細細的手指,張曉亮吼叫的狼狽。妻子一向優雅的妝容花了,長長的頭髮落在他的臉上,順著風不斷掃著臉頰的感覺讓張曉亮越發焦急。天知道他有懼高症!長久的頭部倒置讓張曉亮越來越暈眩,感覺自己身上所有的血液都順著重力,來到自己的頭部,越來越沉重的頭部……覺得自己馬上就可以暈倒墜樓的惶恐,終於讓張曉亮再也受不了,使出全身的力量挺起身將妻子推開。雙腿酥軟的張曉亮順著陽臺慢慢滑下來,重重的喘著粗氣,張曉亮感到原本集中在頭部的血液慢慢下流,終於清醒一點的張曉亮環顧四周想要看看妻子的情況,可是陽臺上除了自己和舒佳……哪裡有妻子的身影?「不‐‐」想起自己剛才用力的一推,想起剛才自己大腦充血沒有聽真切的驚叫……張曉亮飛快的站起身趴住陽臺向下看去,看到下面那個小小的白影的時候……張曉亮臉上血色盡褪!【】陰謀因為落到了一樓停放在外面某輛車的車頂上,有了緩衝,汪澈並沒有死,只是由於她下降時候的衝力砸碎了車前窗的玻璃,身體受到了大量的劃傷,面部嚴重受損,左小腿有輕微骨裂,然而這些都是可以治好的,無法治癒的是汪澈的手。下降時候汪澈的右手剛好落在一塊豎起的碎玻璃上,尖銳的玻璃像一把刀子切斷了她的右手,而左前臂由於傷勢嚴重而必須切除。汪澈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張曉亮還不知道她醒來後看到自己光桿似的雙手會是什麼樣的反應,他害怕她醒來,怕她說出是自己將她推下樓的。就算他可以說自己是正當防衛,可是警方問起自己為什麼要防衛過度?他能承認是被妻子發現偷情而……他不敢說,也不能說。自己的社會地位擺在那裡,岳父面對受傷女兒悲痛萬分的樣子擺在那裡,他說什麼也不能承認,於是,昧著良心,他把事情推到了舒佳身上。都是那個女人不好,一開始就不是自己撞到她的,不知恩圖報就算了,還給自己帶來這麼大的麻煩……舒佳的腦筋有點問題,而且還不會說話,成了悲憤中的岳父最好的洩憤物件,看著被銬住雙手遭警方帶走關押留審的舒佳,張曉亮有點慶幸,有點心虛。一方面擔心舒佳會為自己辯白,一方面擔心妻子醒來發現對她最重要的雙手沒了而徹底陷入瘋狂,進而說出是自己推她下樓的,張曉亮這幾天焦躁萬分,原本戒掉的煙重新拾了回來,提心吊膽間彷佛老了十年。岳父以為他是為女兒的病情擔心,信誓旦旦說要在女兒醒後透過審理嚴懲犯人,可就是這句話戳中了張曉亮的軟肋,張曉亮一度甚至希望妻子就這樣一睡不醒。焦躁著,張曉亮瞪著窗戶玻璃上反射出來的自己,玻璃中的男人原本瀟灑的外表徹底消失,眼睛深深凹了下去,配上這幾天來不及修整的鬍渣,看起來就像一個老頭。哪怕一個也好……妻子和舒佳中間,哪怕就一個……哪怕就封住一個人的嘴也好,自己也會比現在好許多。看著病床上仍舊沒有清醒跡象的妻子,張曉亮忽然站了起來。汪澈現在的生命源就是點滴還有呼吸器……如果自己拔掉了其中任何一個……心臟怦怦跳著,張曉亮摸上了妻子的大臂‐‐由於截肢,汪澈身上的吊針只能紮在她的大臂。張曉亮摸上了針頭……「張先生,這麼晚了您還沒回去啊?」忽然傳來的男聲嚇了張曉亮一大跳,猛地向後一退,張曉亮一身冷汗。不是開玩笑的,張曉亮驚恐的發現自己在剛才那瞬間居然起了殺意!對病床上自己的妻子起了殺意!「您照顧妻子,也要注意著點自己的身子啊,別到時候妻子醒了,自己卻倒下了。」進入病房的是負責妻子的醫師,年過四十的醫生是本市的權威,自然也是岳父一手拜託的。「……啊……我沒事的,我只是擔心……擔心我妻子醒了以後無法接受……」喃喃的,張曉亮擦著冷汗,他驚異的發現自己居然用如此冷靜的口氣和對方說話。「這還真是一個大問題,我聽汪老說了,令夫人是鋼琴家吧?手就是第二生命啊……」醫生也嘆了口氣,語氣裡大為同情。張曉亮聽著對方說話,沒有吭聲。對方下面一句話吸引了他的注意‐&d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