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鬼子都有病麼,就不能對人正常一點麼?他覺得自己很丟人,現在就想縮到一個殼裡,再不想出去見人了。程溪溪小心翼翼地捧起男人的臉,注視著他深黑色的帶了些許霧氣的瞳仁,溫柔地撫慰:&ldo;你別心太重了,沒事兒的,慢慢來麼,咱倆又不急著畢業。那個paper我找人幫你改英文,你就放心吧!……嗯,我想既然放假了,咱們出去玩一圈兒吧,散散心,開心一下,你說好麼?&rdo;其實是程溪溪放暑假了,陳言並沒有假期。陳言只有每年學校的十幾天例行公假可以休息,其餘時間簡直就是drhuber圈養的奴隸,隨叫隨到,任勞任怨。drhuber手下原本有四名學生,這幾年折騰來折騰去,現在僅僅剩下兩個倒黴蛋了。那美國小呆,別看寫程式寫得很呆,經常報錯,狗屁不通,別的事情上還挺活泛。大約是嫌在變態huber手下做一輩子也做不出任何前途來,直接就跳槽了,跳到了系裡一個年輕老闆旗下。美國人反正沒有居留身份上的麻煩,不必受制於人。他想奉承drhuber的時候把那廝哄得心花怒放,不想奉承了,這一轉眼就把老闆給開掉了。那中國女生也混不下去了。她一個外國人可就沒有那麼左右逢源遊刃有餘。無奈之下決定輟學,拿到個碩士學位就走人了。她老公也是碼工,剛剛畢業在矽谷找到了工作,哪還捨得自己老婆這麼辛苦地在huber手底下受氣,直接就讓她輟了,隨便在灣區一家小公司裡做個程式設計師臨時工,根本不需要博士學位也能湊合混口飯吃,貼補家用。於是就剩下那印度阿三和陳言倆人繼續苦撐。陳言是不可能輟學不念的。他如果還想繼續跟程小姑娘在一起,就得在這地方熬下去。要不然怎麼辦?直接輟學找工作不太可能,學歷不夠,即使做了程式設計師,居留身份都很難解決。已經有了一個土碩士學位,難道再拿個洋碩士學位然後拍拍屁股回國,等於這四年給資本家白乾?女人可以依附男人生活,大不了回家做家庭煮婦。只要男人願意養著,也能逍遙快活,怡然自樂。但是男人不能靠女人養著。尤其自己老婆是個準博士,都已經是&ldo;滅絕師太&rdo;的前身了,這可麻煩了,自己能修煉得比她差麼?就算眼前這位美貌可人兒的小師太將來樂意回床包養他,他自己也不能接受。其實以陳言的履歷和在t大攢下的人脈,他回北京隨便找哪個it公司做個程式設計技術工是沒什麼問題。但是那樣就意味著放棄程溪溪。他捨不得。怎麼可能放棄她呢……都已經這麼愛了……趁著一個天氣晴朗的週末,程溪溪訂好了行程,拉著男人開車一路北上。他們參觀了隱於北部山巒之中的赫氏城堡,又沿著加州的1號公路欣賞沿途美妙的海景。二人爬到海岸線邊一塊青黑色的巨大岩石之上,眺望波瀾壯闊海天一線的太平洋。不遠處一片光怪陸離的黑色亂石灘上,一群肥嘟嘟的海獅伏於怪灘之上,個個都抻長了身子,打著哈欠,懶懶地曬著太陽。程溪溪轉頭看看坐在身邊的男人。她的短髮已經長成及肩的長髮,海風將她的頭髮凌亂地吹散,髮絲兜兜轉轉輕撫男人的耳側。&ldo;冷麼?冷就回去了?&rdo;陳言摟著她,溫熱的手掌在她胳臂上使勁搓了搓。姑娘感慨地說:&ldo;其實我覺得做一頭海獅也挺好的,每天就吃吃魚,做做/愛,曬曬太陽,然後再拿太陽能發發電,這小日子無憂無慮的多愜意呀。我想做海獅。&rdo;男人冷不丁地笑了:&ldo;呵,你可比那海獅好看多了!&rdo;姑娘也樂了,拿微微發涼的小臉貼上男人的臉。&ldo;好不好看無所謂的。其實做什麼真的無所謂,做得好不好也無所謂。你看海獅很帥麼?不帥;有什麼天大的本事?沒有。長得帥的那些物件兒,都被扒皮做成衣服料子了;稍微聰明能幹,腦容量大一些的那些動物,都被圈養起來耍把戲了。我看就這群海獅過得挺開心自在的,活得不累,唯快樂爾。&rdo;姑娘眼波朦朧,神情真摯,氣息如蘭,柔情似水,看向陳言說道:&ldo;你如果是一隻海獅,我就陪你做海獅,真的。&rdo;臉是涼的,唇是熱的。舌尖相抵的時候,程溪溪覺得自己能夠感受到男人眼底的震動和渴望。入夜,陳言在小旅館的衛生間裡洗澡。程溪溪心懷不軌,早有預謀,一聽到水聲驟然停止,掐著點準時推門,把頭探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