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姑娘有時候可以說是對她男人太瞭解了。她知道戳哪個位置是這個男人的死穴,她知道怎樣可以逼到他很內傷很難受,還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這男女之事就是陳言的死穴,就是男人這些日子以來在理智與情感,壓抑與渲洩,禁慾與放縱,精神的暢想與的歡愉之間不停糾結掙扎的癥結。他已經掙扎地很辛苦了,這時候程姑娘惡狠狠地衝上去又踩了他幾腳。她這時聲音冰冷地說:&ldo;你怎麼還不下床?你難道現在還想&lso;做&rso;麼?&rdo;這種話無異於半空中反手再甩一個耳光。男人被逼到無話,表情萬分難堪地從床腳拾起衣服,默默穿上。9妖孽纏身那天夜裡陳言被趕出了姑娘的家。到了停車場發現果然不出諸神所料,車子擋風玻璃的雨刷上夾著一張四十大洋的罰單。兩條ck內褲或者一瓶雅詩蘭黛,又被地痞流氓抽保護費了。那晚程溪溪一個人在被窩裡又哭了一場。她想到小陳先生受傷破皮的左手還滲著血珠,創可貼都被染紅了,心裡就特別難受。她檢討自己為什麼再次忍不住對他大發脾氣,為什麼面對這樣一個溫柔體貼的男人卻總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這就是所謂的愛之深恨之切吧。程小姑娘對著別人很少有什麼情緒和脾氣,因為其他人她根本就沒放在心上,懶得跟別人釋放那個能量。只有陳言這個男人能激發出她性格里最惡劣,最糟糕,最潑婦的一副面孔。她太在乎這個男人了,太想跟他在一起了!每次感情積聚到一個瓶頸狀態,程溪溪就需要一個出口來渲洩胸中強烈的渴望。偏偏每一次她認定的那條正途都走不通,都被對方給堵回來,於是小獅子只能選擇從某個缺口釋放,於是每次都橫著出來!其實陳言對程姑娘又何嘗不是這樣。這個男人對著別人根本懶得招呼和琢磨,多年來習慣了跟周圍的人保持平淡如水的君子之交。他從來就沒有跟一個人建立起如此親密無間的關係。無論是感情上還是身體上,程小姑娘就是他的唯一。他真的懼怕這姑娘山雨欲來風滿樓似的脾氣,每次狂怒之下就口不擇言,不留餘地,專門戳他最難受的地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哄著也不行,晾一邊兒更不行。陳言完全沒想到那天程姑娘會忽然跟他提出同居的想法。在那天之前,小陳先生的人生辭典裡絲毫就不存在&ldo;婚前同居&rdo;這個概念,那是劉海洋和鄒海萍那樣的人才乾的事兒,他潛意識裡就很看不上那樣隨便的人。他腦子裡很單純的某一根筋認定了自己現在隔三岔五在姑娘閨房之中乾的那事兒,已經很離譜很不地道了,倆人偷偷摸摸爽一下就得了。如果真的住在一起,那簡直就是青天白日之下把不太地道的事情擺在檯面上做。陳言這個人在感情上極端慢熱。他在男女之事上永遠要比程溪溪慢上三拍。永遠都是程姑娘那邊廂已經琢磨四五六了,他這邊廂才開始實施一二三。他每往前走一步,都需要一個很長的反射弧。都要經歷程姑娘拉槍栓向他開火,然後他這裡左支右擋;最後發現,靠,擋不住了,實在太喜歡這個姑娘了!所以她想讓我幹什麼,我就從了她吧……其實只要是她,即使違背了我當初的意願也是可以接受的,不是麼?陳言很看不上夏凡或者鄒海萍那樣的姑娘,但是他就是喜歡溪溪。只要是她就可以……如果程溪溪給陳言幾天用小火慢煮的時間,陳言一定會答應她同居的要求,然後老老實實跟家長打報告。他永遠無法真正地拒絕這個姑娘。但是這姑娘太急了!她的心思變化得猶如這座小城的冬天,忽晴忽雨,烈焰高照之後瞬間就能暴雨傾盆。程溪溪的脾氣屬於那種,前一分鐘她可以提出倆人同居,後一分鐘可能又會改主意放棄,再下一分鐘沒準兒吵架鬧分手,要某人立刻捲鋪蓋滾蛋。而且這姑娘每做出個什麼決定,還都要逼迫男人五分鐘之內就點頭答應。陳言顯然招架不住姑娘這個路數。他通常決定一件事情會思慮很久,把同居之後應該向自己以及周圍人如何交待都想得透徹明白,然後才會邁出這一步;決定了就不再改了,當然也不會說好同居了,然後半道兒再跟人家姑娘散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