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人將寬麵條一層層疊好,每一層鋪上調製好的肉醬,再撒上不同種類的cheese,最後將烤盤推進烤箱,程溪溪頓時覺得這年頭男人簡直越來越全能了,還要她們女人幹什麼用?ike說這算什麼啊?要做得像《eat,drk,an,woan》裡邊兒那老頭兒那水準,那才叫牛掰吶。程溪溪聽了好幾遍才聽懂。真搞啊,不就是李安的大作《飲食男女》麼,這英文名翻譯得也忒直白了!ike說他特別喜歡電影裡那個老二的相貌,成熟性感,美豔絕倫。這老二不就是吳倩蓮麼?那估計鳳姐來了,美國人得集體跪拜,齊聲高呼天仙妹妹!扔給你們一個李嘉欣,一個關之琳,反而欣賞不來。倆人吃著sagna看著《飲食男女》,看到動情處程溪溪忽然覺得鼻子特別酸,眼睛止不住就溼漉漉的。這片子她以前看過兩遍了,從來沒看得這麼心神不寧。看著電影裡的朱爸和三個女兒圍坐在飯桌前,一桌子的飯菜熱騰騰地冒著香氣,她忽然就想起來自己的老爸,想回家跟父母吃一頓飯。朱家這三個女兒啊,每星期能跟自己爸爸吃上一頓熱飯多幸福,還紛紛要往外邊跑不愛回家,不懂得惜福~~~身邊很多人畢業後就在美國待著,每年回一次國探親倆星期。程溪溪心想,如果她也是這樣,她爸媽現在五十二歲,能活到八十五歲的話,那麼她還能再見爸媽三十三次。見一次,就少一次。ike是永遠無法明白,為啥那天自己給程溪溪做了頓飯,竟然能讓這姑娘如此感時傷懷,眼淚都快滴到飯碗裡去了。那天是個週五,程姑娘唸完了一天的書,想著週末能早點兒放羊。天色剛剛有點兒暗,尚未全黑。她從辦公室出來走到停車場,在平時每天固定停放腳踏車的地方,竟然發現自己的坐騎不見了!只剩下那隻被某種堅硬工具生生給剪斷了的鏈子鎖,如泣如訴地躺在地上。才騎了兩個月,華麗麗的一輛新車,白花花的六百四十塊人民幣吶!程溪溪左顧右盼將停車場扒了一遍,終於確認到自己的車子確實已經被劫走了,沒指望了。這美國校園的偷車賊猖狂程度跟p大的有一拼吶。不過這位是拿工具剪鏈子鎖的,在p大辦事兒的那些賊是直接將車扛走,連渣兒都不給你剩下。程溪溪又氣又鬱悶,悶頭往回家路上走。正走了沒幾步身邊有人叫她,抬頭一看是殷晴姑娘。殷姑娘從腳踏車上躥下來,老友見面,一陣熱烈寒暄。殷姑娘這一路上一邊幫程溪溪痛罵無恥下流的偷車小賊,一邊起勁兒地打探著來往的新學生們各人的八卦軼事。倆人走著走著拐到維塔區的一條小街之上,殷晴說你還沒去過我現在住的公寓,要不要去我那裡坐會兒吶。程溪溪說好啊。反正今天是週末,大家都閒得很是空虛寂寞。開學後的維塔小區早就與程溪溪之前看到的荒蕪寂寥的狀況大不一樣。幾條街道熙熙攘攘,各家小店燈火通明,到處是大呼小叫結伴成群出來歡度夜生活的本科學生。幾個老墨男孩從馬路對面走過,看到殷程二位姑娘,吹出一聲愉悅的口哨,嘴裡叫喚著她們根本聽不懂的西班牙語。一男一女在某棟公寓的二層陽臺上吵架,女的將一件一件傢俬往樓下丟去,男的揪住女的頭髮不讓她丟。樓下住戶這時探出頭來,指著倆人叫罵說要報警,順手從門邊抄起一隻鐵皮垃圾桶丟上二樓,&ldo;咣噹&rdo;一聲狠狠砸在外牆之上。樓上倆人馬上掉轉註意力,聯合起來狂罵樓下的人。警察其實也都沒閒著。程溪溪看到倆騎腳踏車的巡邏警,將一個學生模樣的男孩兒雙手拷在背後,丟在馬路牙子上坐著。男孩兒滿臉通紅,眼神呆滯,身體不斷抖動,身邊幾隻酒瓶子。也不知道是在警察面前鬧事了,還是剛磕完藥太激動了,將警察錯認成了親爹。殷晴挽著程溪溪快步走到她公寓樓下,說這地方週末晚上就是這麼亂,不過還好,警察局就在附近,亂也鬧不出啥大亂子,這幫學生都慫著呢。走上樓梯的時候一個白人男孩搖搖晃晃地走下來,黑暗中看不清楚臉孔和眼神。這人貌似和殷晴認識,很隨便地打了個招呼,問她倆要不要去他們的派對上玩兒。殷姑娘說我帶了朋友來,改天再找你們玩兒。白男孩說來吧,人多熱鬧呢。程溪溪聽他說話含混不清,月光下透著眼神迷離渙散,估計這人是喝得有點兒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