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溪溪心裡很想知道怎麼了,或者去安慰安慰對方。不過現在時機顯然不合適,再說身邊兒殷晴和師姐似乎都睡得很死,還是作罷了。那聲音斷斷續續淅淅瀝瀝地折騰了半個多小時,終於停下,恢復了寂靜。第二天一大早兒,殷晴起得挺早,說大家趕緊收拾東西,終於可以離開這地方了。是啊,程溪溪也巴不得趕緊離開。三個人一起將房間裡一堆散落的日用品各歸各人塞吧塞吧,整理箱子,打包。程溪溪想起昨晚那事兒,說道:&ldo;昨天夜裡我好像聽見jack在走廊那頭兒哭來著。&rdo;殷姑娘不由得睜大眼睛:&ldo;是麼?她怎麼啦?啊,你怎麼沒出去看看?啊,你應該叫醒我啊!&rdo;姚月蒙搭腔:&ldo;她是哭來著,好像在跟人講電話,我聽見來著。&rdo;就只有殷晴睡得太死沒有聽到。這姑娘頓時怨念,覺得旁邊這倆人簡直太不仗義,太不夠姐們兒了!這麼大的事竟然由著她睡死過去了。她趕緊跑去jack的房間張望,卻發現jack根本就不在屋裡。幾個人收拾停當,將幾坨行李運到樓門口。程溪溪在門邊忽然聽到有人按汽車喇叭。她一抬頭看到了ike的皮卡。唉,你怎麼來啦?ike笑眯眯地走下車,嘴角揚起,兩手攤開:&ldo;溪溪,你不是說今天搬學校去麼?我給你發信你沒回,我想打電話你沒有手機,我就是過來看看你要不要幫忙。看來我來得很是時候?&rdo;程溪溪心裡感動,這朋友交得沒的說,真善解人意啊!需要人的時候,他就能在正確的時間出現在正確的地方!殷晴也看到了跑出來,說溪溪你的朋友來幫你搬家嗎,真好啊!殷姑娘滿面笑容地和ike打招呼握手寒暄做自我介紹。ike蠻有風度,笑著點點頭。ike和程溪溪進門去搬東西,就在轉身走回房子的時候,三個人同時看到了房子門廊下其實坐著個人,剛才大家一直都沒注意到。這種老式獨立屋一般都有個門廊,順著大門外的樓梯上去,木板搭的,木欄圍著。門廊下襬著一堆雜物,幾盆落了灰的花草,兩隻很舊的磨破了邊角的灰黑色布沙發,一個破木頭茶几。穿著一身黑色的jack蜷在黑沙發裡,兩腿疊著搭在茶几上,整個人靜止不動無聲無息,彷彿已經與沙發融為了一體。jack沒有戴眼鏡,眼神毫無焦點地漠視著街對面兒,面色蒼白,兩眼紅腫佈滿血絲,明顯哭了很久。她穿的還是昨天那件黑襯衫,黑牛仔褲,領口釦子敞開兩個,面前茶几上幾個空啤酒瓶,下邊兒一地踩滅的香菸屁股。程溪溪心中一動,不知道應該過去還是不應該過去。殷晴已經過去了,坐到jack身邊。ike對這些不感興趣,去搬程溪溪的行李。程溪溪兩邊兒看著,猶豫片刻,臉皮很薄地覺得還是應該去搬自己的行李,總不好意思都讓ike一個人搬啊。程溪溪趁jack抬眼朝他們看過來的機會,衝她&ldo;嗨&rdo;了一聲,盡力送給她一個親切慰問關心的眼神。她聽到殷晴在問她,你怎麼了,還好麼?心情不好啊?心情不好也不要喝這麼多酒啊,你要不要幫忙啊!jack紅著眼睛面無表情的轉過頭回答:&ldo;我到二十一歲了。我可以喝。。。。。。&rdo;行李都搬進了皮卡後廂。這時街角拐來一輛深灰色的凱美瑞,緩緩駛來停在程溪溪跟前。穿著白色t恤和米色褲子的胤旭初從車子裡走出來,衝女孩兒微微一笑:&ldo;怎麼樣,收拾好了沒有?我來幫你搬。&rdo;這年月,熱心而善解人意的同志可真多!程溪溪用手指了下背後的那尊皮卡:&ldo;我的行李我朋友幫搬了。呃。。。。。。正好,你要不然幫殷晴搬吧!她也要搬家的,還有師姐!&rdo;胤旭初表情詫異,伸頭往程溪溪肩膀後邊看過去。ike正好拉上皮卡後廂門,走過來,同樣是一臉詫異。兩個男人目光一碰,都選擇了不講話,幾秒鐘的寂靜。程溪溪恍然大悟,自己太菜了,應該做介紹啊!她趕忙說道:&ldo;這個是ike,我的美國朋友。這個是胤旭初,我們中國學生會的副主席,負責接待新生的。&rdo;兩個男人這次是同時選擇了低聲地&ldo;嗨&rdo;。然後,繼續,互相一動不動地看著對方,各自的目光神情都是冷冷淡淡,心有提防。這回程溪溪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開始犯愣。其實倆男人心裡想的不是一回事:胤旭初想的是,靠,原來程溪溪有這麼親近的一個美國朋友了,他倆到底有多近了?ike想的是,靠,原來有中國男生來接程溪溪啊,我還以為這姑娘沒我管就活不下去了呢!早知道老子今天就在家歇著,不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