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詞教了最常用的一百來個,又開始教句子。海雅很快就弄明白了,自己那個狼吞虎嚥、口中塞滿巴西莓的動作叫做&ldo;吃&rdo;。他也弄明白了,自己每一次歡歡喜喜地將小白猿夥伴撲倒,用鼻尖拱來拱去的樣子,叫作&ldo;喜歡&rdo;。路天用樹枝在溪邊沙地上寫寫畫畫,畫一張齜牙的大嘴代表&ldo;吃&rdo;,再擺上一串莓子,然後指指小黑猿:&ldo;海雅,吃,水果。&rdo;再把莓果撤掉換成一竹筒的螞蟻:&ldo;海雅,吃,螞蟻。&rdo;然後再很聰明地將那一張嘴巴塗掉,畫成親密擁抱的姿勢,教給小黑猿念:&ldo;海雅,喜歡,水果……海雅,喜歡,螞蟻……&rdo;海雅擺擺手,把螞蟻和藍莓通通都丟在一旁,拉過路天,把他一屁股按坐在藍莓的位置,自己則很開心地坐到另一頭,用手指頭點一點自己,再指一指路天,得意地念道:&ldo;唔,海雅,喜歡,路路……喜歡路路……&rdo;當然,小流氓學會講話以後,隨之而來的麻煩事兒也有不少。以前是被海雅小流氓用肢體非禮,現在變成了肢體非禮和言語調戲,雙管齊下。海雅經常會自己隨意地排列組合那一串串新學會的單詞,進行無限流地舉一反三。與小白猿湊頭一起吃晚飯時,這廝嘴巴里明明啃得是一隻鳳梨,舌頭砸吧砸吧,嘴角流淌出甜甜的汁水,卻忍不住念念叨叨:&ldo;唔,海雅,吃,路路……&rdo;晚上抱著小白猿睡覺,睡得眯眯蹬蹬半夢半醒之際,也會流著口水冒出一句很驚悚的囈語:&ldo;嗯,海雅,唔,睡……睡路路,睡路路……&rdo;以至於路天不得不手腳抓狂地跟小流氓下嚴令:&ldo;以後說話不許帶我的名字!你把我替換成&lso;漢堡包&rso;或者&lso;游泳圈&rso;或者隨便哪一隻你看上的母野人,總之不許是我!!!&rdo;取用飲水的那條小溪,上游傾流而下的淡水越來越少。溪底彷彿藏了一個虹吸漩渦,一點一點地吞噬著水流,河灘上的鵝卵石一片一片裸露出來,綴滿了經年積累下的綠苔,毛茸茸的溼滑。這一天,王海雅帶領部落成員沿途而上,尋找水源時,突然間受到了攻擊。小溪的上游,不知從何時起冒出來一棟一棟尖頂小茅屋,屋裡鑽出一群紅棕色頭髮的土著男人。他們似乎是被紅毛巨人的突然現身而嚇到,刷滿乳白色顏料的臉孔上,一對對翻白的眼珠在眼眶裡驚慌失措地跳動。土著們迅速在溪邊的灌木從中隱蔽起來。他們咿咿呀呀地吹著哨子,尖銳的口哨聲在路天的耳膜上震盪彈撥,留下一串痕跡。馬瓦赫部落的野人們被哨聲驚嚇,敲打著胸脯,揮舞巨型手掌,迅速進入到戰備的姿態。土著人隔著溪流,驚恐地向紅毛巨人投擲長矛,發射木箭。紅毛野人們從胸腔中發出充滿威懾的嗥叫,拖著沉重的腳掌,想要越過小溪,向攻擊它們的人類反撲。其實也不知是誰先嚇到了誰。別看馬瓦赫們都是大塊頭,平日裡也小心謹慎得很,在密林子裡穿行覓食,都是走低空交通線,儘量不與地面上的各種食肉獸發生正面衝突。叢林有叢林的法則,除非我奪了你口中的食,或是你搶了我家的娃,不然這日子過得好端端的,井水乾嘛要進犯河水呢!但是馬瓦赫們對刺耳的聲響以及眼前活躍跳動著的土著人身影十分敏感,驚恐的神經弦一下子都被繃緊了,部落轄制下的領土範圍受到了外來者的入侵,這種情況下是一定要捍衛本部落的覓食領土。而白臉土著人似乎也被眼前紅毛巨人的龐大尺寸驚呆了,把他們四個土著人捆成一束,都抵不過一頭雄性馬瓦赫彪悍的胸圍容量。馬瓦赫的一隻巨掌伸開,可以輕而易舉地托起一隻大活人,在手掌上跳舞。土著人好不容易竣工並定居下來的小村落,可捨不得放棄,所以拼命要保衛自己的家園。遭遇戰一條小溪的兩岸,兩支叢林部落對壘掐架。土著人們把身軀隱蔽在叢林中各種天然掩體之後,拉滿弓弦,向紅毛巨人發射小箭。這些用細小樹枝削磨成的小箭,拿來對付馬瓦赫們,看起來就如同拿玻璃彈球調戲大象和獅子,實在有些不自量力。削尖的箭頭沒入叢生的火紅色毛髮,吃進皮肉,中箭的巨人因為疼痛而憤怒地長嘯。路天很快就發現,土著人的長矛和弓箭雖然看起來弱小,還是強過了赤手空拳。馬瓦赫的野人們也並非堅不可摧,這些龐然大物畢竟都是血肉之軀,並沒有身披利盾鐵甲。他們懼怕人類的武器,即使是簡單粗陋的武器也足以致命,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