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羅老闆這號愛湊熱鬧的人心動了，楚晗自己都產生幾分好奇。當然，他倆真正感興趣的，不是女作家的情史，而是與王府一牆之隔的3號院落內究竟藏了什麼秘密。那院落就只有幾步之遙，近水樓臺。楚晗的表情已經出賣他心思。回到包間飯桌上，羅老闆咬著菸蒂：&ldo;就這件事，上邊兒沒有請你幫忙鑑定鑑定？&rdo;楚晗說，沒有的，他們也不是什麼小事都來找。x安局&ldo;特事處&rdo;的人常過來串門，找楚晗幫忙。當年他爸楚珣在部隊裡，就是做特情機要的文職，現在卸職回家養著了，由兒子傳承手藝。楚晗這樣的人，在特事處內部沒檔案沒身份，屬於編外的專業技術工種，給各個部門義務打雜，而且還不給津貼費營養費，白使喚。這次大翔鳳衚衕走丟好幾個大活人，楚晗估摸著，他們過幾天就要來找他&ldo;聊聊&rdo;。羅戰靈光一閃，突然問：&ldo;前陣子北新橋發大水那個案子，你幫著從井底下撈出三個活口，人竟然都活下來了，你立大功了吧？&rdo;楚晗：&ldo;……啊？&rdo;羅戰操著大嗓門：&ldo;小子，甭跟咱打馬虎眼，老子一條老命系褲腰帶上，陪你下到古塔井底下游一遭，活著爬出來是幸運，後來到底怎麼樣了你就含糊了？！&rdo;已經有段時間沒人對楚晗提起北新橋，由於某些說不清的心態，楚晗自己也不想提，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ldo;最後也沒結案定論，總之人救上來了，水退了，井封了，有沒有龍我不知道……我立功也沒獎金拿啊。&rdo;楚晗說得恬淡。羅老闆久經江湖的老油條子，斷然不信。這人眼角眯出笑紋，盯著他：&ldo;大侄子，跟你一起下井的姓房那小子，後來真的再沒從裡邊出來？他到底什麼人？&rdo;楚晗抬眼一伸筷子，笑嘻嘻的：&ldo;三大爺，您這一口八寶醬釀牛尾，譚家菜學來的？程宇叔叔就最愛吃您做的這個菜吧，真絕了，京城獨一份兒。&rdo;&ldo;得了你，老子做的是正宗羅家菜！&rdo;羅老闆罵道：&ldo;操，不說實話，楚晗你小子行，長本事了？&rdo;楚晗嘴裡塞滿肉。&ldo;還有，就我們家那口子，我做的什麼他都愛吃，知道不？&rdo;羅站不甘心地補充道。楚晗十分贊同地狂點頭：&ldo;也是，不然您怎麼把程所長弄上賊船的。&rdo;他三大爺拿飯勺子削他耳朵。楚晗笑著躲，表情極其無辜，一張俊臉老幼通吃八面玲瓏。然而，心裡最要緊的話，他一句都不往外抖，內心封得嚴嚴實實。月餘前那場經歷，仍然記憶猶新。不斷失眠，反覆回憶，再強制吃藥。他與那個叫房三兒的年輕人一探北新橋鎖龍井，二探大理佛幢古井。他大難不死，然而那個身懷奇術的房千歲，最後沒從井裡回來。楚晗不敢說那個人一定是誰，或者那個人還在不在北新橋下……桌上閒扯著楚晗威脅羅老闆：&ldo;您再欺負我我告兒我二大爺了啊！&rdo;羅戰冷笑：&ldo;有種你再去告狀，今年多大了你？就你以前一筐一筐的黑歷史，哪天我小嫂子回國讓他逮著你，不把你操得滿地找牙！&rdo;楚晗捂著腦門大笑，也不好意思提當年捉弄別人的蠢事。但是，就二大爺家裡那位還想操得動他？楚晗心裡說你們一家子還是小瞧我吧。他隨手一撥程宇電話號碼，威脅羅戰說&ldo;我去找程所長彙報你的問題&rdo;。羅戰絲毫不怕，說&ldo;你打吧你打得通才怪，連老子的慰安電話都不接，根本就不會搭理你。&rdo;嘟‐‐嘟‐‐響了兩聲，竟然通了。那邊的人聲音正直清澈：&ldo;小晗，有事？&rdo;羅戰那張千年陽剛俊臉嘩啦啦都快碎掉了！楚晗也嚇一跳，轉眼間原地幻化出一張天真純潔的好兒童臉，乖乖地喊：&ldo;小宇叔叔。&rdo;……那晚程警官下班回來，三人一桌小酌暢聊。楚晗在菜館二樓客房睡下時，從木稜窗縫往下看，恰好看到酒足飯飽的羅老闆與程警官踏出門檻，慢悠悠走在夜深人靜衚衕裡，溜食兒。街燈下拉出兩條無比帥氣和諧的身影，在牆根暗處一個拉住另一個的手腕，默契地搖了搖，夜風裡有爽朗笑聲。楚晗默默偷看了一會兒，直到那兩人走出視線遠遠地看不到了，心裡感到甜美又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