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鶴大少爺可沒感到一絲一毫被人填充過的溫暖，此時一臉&ldo;沒人愛菊花裂&rdo;的表情，悶頭跟在那兩人後面。沈公子試影象上回那樣，順手拽著楚晗的褲腰皮帶走路。楚晗手往後一揮，不動聲色把這人爪子扇開，然後悄悄把腰帶扣緊。沈公子與楚晗穿著防雨野戰靴，全副武裝。房三兒仍是一身夜行輕裝，黑色毛線帽包住頭髮，再用黑巾矇住脖頸咽喉處。楚晗問，你那個黑巾做什麼用？房三爺的講究出乎他意料，說，這樣&ldo;保水&rdo;，不然就&ldo;跑汽兒&rdo;了。房三兒走在前面，走得不快不慢，照顧後面人速度，而且很自然地走在楚晗左側前方，下意識護住楚晗不會使用武器的左手；還不時側過臉看一眼，確認他緊跟著。楚晗一聲不吭，偶爾露個笑意，伸手碰一下這人手肘，示意自己的存在。沈公子就這麼在後面看著，越看越覺著這地兒果然磁場有異，必有人形妖孽出沒！楚晗什麼時候對誰表現的如此有人情味兒啊？即使是沒裝腦容量的一隻大笸籮，也hold不住了。走一半時，房三爺突然想起一樁小事，問楚晗：&ldo;你怎麼聽到我的？我腳底下這動靜的&lso;唯一排他性&rso;是什麼？&rdo;楚晗不假思索：&ldo;你跟別人不一樣就是，你走路沒動靜，什麼聲都沒有。&rdo;房三兒頓時不爽了：&ldo;你那天詐我？&rdo;楚晗附耳輕聲，說出可能只有他倆人心知肚明的秘密：&ldo;普通人走路必須用腳，所以才發出無法隱藏的聲音……你覺著呢？&ldo;你藏身的時候一直漂著，跟在與我們只有一牆之隔的隧道里，故意不出聲。&ldo;但我聞到你身上的水汽，海水鹹味兒，太明顯了，除了你沒別人了，就是你。&rdo;房三爺特不服氣瞪了他一眼。這人心裡或許是琢磨，下一回合怎樣與楚公子鬥法分出勝負，不信治不服一個楚晗。三爺不說話，沈大爺可有話說。沈承鶴在後面哼了一句：&ldo;你們倆說話大點兒聲成不成？這後面跟的是一隻鬼啊？！&rdo;房三兒與楚晗同時回頭送給沈承鶴一個&ldo;你什麼鬼快給爺閉嘴&rdo;的鄙夷表情。王恭廠他們到達四通八達的隧道中心，龐大的地宮大廳，重新察看遺蹟。這一次，楚晗赫然發現地窖深處又多出兩具白骨。這些人像是憑空生出來的。但是沒再出現像澹臺敬亭那樣有呼吸有光合反應的植物型大活人了。房三兒蹲下給楚晗示意那些藍色粉色粉筆頭標出的人形位置。男女老幼排列散佈完全無序，橫七豎八，不像有意掩埋下葬，又不像滅口也不像下獄，反而更像突然之間失去生氣的災難受難者。周圍那些器物的佈局分列也不像隨葬品，更像是把京城哪裡的一整條街，從南頭到北頭，從達官貴人府邸再到平民老百姓的土坯房，裡面的桌椅板凳鍋碗瓢盆什麼的，全數端過來摔到這兒了。至於那些已經移走的遺骸，連同新出現的，楚晗記得非常清楚，那些人連衣物殘片痕跡都沒有，像沒穿衣服。通常來講，即便是骨化的遺骸，也會在骨骼上發現粘連附著的衣物或者綢緞裹被痕跡。這些都沒有。粉筆標出的人形，身下是一層焦黑泥土，像煤渣或是黑褐色礦物渣滓。房三兒問楚晗：&ldo;你看，什麼人，怎麼死，才能裸著？&rdo;沈公子在一旁雙臂抱在胸前：&ldo;裸死的啊？床上，&lso;馬上風&rso;。&rdo;楚晗哼了一聲：&ldo;胡扯你。這麼多人呢，以為這些人都是你？&rdo;沈公子充滿智慧地說：&ldo;人特多啊？群p呢唄。&rdo;小千歲嘴角勾出一道不屑的笑，用那種眼神上下打量倆人。楚晗板臉：&ldo;鶴鶴，你是用哪個器官在思考問題？用你的腦子行嗎？&rdo;楚晗想堵住他家大鶴鶴的嘴然後捆起來倒立著塞到牆角‐‐在小房子面前別丟我臉成嗎。楚晗然後說：&ldo;我之前以為，是煤場的黑色礦物痕跡。恭王府原址在前朝是一處大型煤場，在順天府界內為皇宮與官宦府邸供煤，這是我原先就知道的。難道不是這樣？&rdo;房三兒說：&ldo;但是煤場不會有這麼些人。除了煤炭，還有什麼能讓人衣衫襤褸面板破裂血肉橫飛，身下化為一片焦土的？&rdo;楚晗：&ldo;……火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