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旺吉的眼緩緩地眯細,盯住達娃那一雙紛亂的眸,隱隱威脅的口氣,一字一句地說道:&ldo;達娃,老子是啥脾氣的人你知道的,更何況老子養了你十三年,你自己也知曉應當做什麼和不要做什麼!一家人一處安安穩穩過日子,這日子本來過得好好的,別給咱找出個啥不自在,到時候誰都過不痛快……你明白不?&rdo;絕情的話就像一條冷硬的鞭子,一鞭一鞭抽打到小妹伢細細瘦瘦的肩頭。達娃用兩手捂住臉,放聲大哭起來。她早知曉會是這樣無望的結局,格姆女神山頂的鷹怎麼可能為了旁人而改變自己的心志!本已決意再不來打擾她的阿烏,就只一輩子遠遠地望著,今日卻偶然偷聽到那二人親密無間的情話,這才明晰每日在同個屋簷下進進出出的那一對舅甥,竟是一對秘戀的情人,讓小妹伢幾乎崩潰。大總管陰沉著一張面孔,這時再顧不得避諱,身子躍出池水,來不及擦乾,抓起衣服迅速穿上身,提槍走人,頭也不回,心裡真是萬般懊惱和掃興。他並不擔心達娃會四處張揚鬧事,只是心裡驀然不爽起來。本是個歡喜甜蜜的日子,卻生生地讓外甥女給壞了好心情。若不是先前與小肥鵝訂下了花樓幽會,真是沒心思再去見面歡愛。阿巴旺吉哪曾想得到,他若早到一步,便會與仇家對個正著。他偏偏就晚到了那一步。心愛的小天鵝的花樓上,已是人去樓空,一片羽毛也沒有給他留下。丹吉措慢悠悠地轉醒,渾身各處痠痛,兩手兩腳都被麻繩捆緊,大頭朝下,腦門子一下一下地磕著一處硬邦邦的地方,磕得他頭昏腦脹,眼前金星飛舞。腰肢像是被扭成個夾角,快要扭折掉了。他費力地睜開眼皮,瞧見眼前快速掠過的山道土路,恍然明白自己這是被搭在馬兒的脊背上。才一掙扎動彈,一隻大手薅住他的脖領子,一把將他翻轉,揪了起來。馬背上坐得正是胡三炮。胡三炮已經解掉了黑布包頭,抹掉臉上的紅妝,只是眼眶上還能瞧出誇張的黑色眼線,描出修長的眼尾,厚嘴唇上竟還殘留著胭脂,一雙豹眼含著恨意,哼道:&ldo;呵呵,丹東,好久不見,穿戴得還是這麼清俊,這麼風騷!&rdo;他說著話,扯住丹吉措的脖頸,按住後心,嘴唇壓了上來!丹吉措防備不及,脊背被壓在馬頸上,被捆紮的兩手抵住胡三炮的胸膛,卻仍然抵不住兇野野的吻。馬匪頭子銜住他的唇,一口就將兩片軟唇咬破出血,幾乎是用牙齒蠻橫地撬開丹吉措的嘴巴,一條舌在他口裡瘋狂地洗劫。迷藥的後勁兒讓丹吉措頭痛欲裂,馬背上天旋地轉,兩眼昏黑,幾乎喘不上氣兒,在窒息中暈迷……再一次轉醒時,眼前已是一片暗夜的昏黑,燭火幽幽,寒氣襲骨。自己躺在一處荒涼的山洞裡,手腳上沒了繩索,身子被裹在一張破爛得露了棉花套子的被子裡,完全避不住一洞的寒氣。臉側卻是一副暖烘烘的胸膛,正用體溫給他偎著熱氣。丹吉措驟然一驚,全身都繃至最緊:&ldo;胡三炮,你……&rdo;胡三炮的一雙眼一眨不眨地望著人,眼神像兩團火一樣籠著丹吉措的身子,這時見他醒了,一把將他壓在身下:&ldo;呵呵,丹東,咱倆又在一個被窩筒裡睡覺了……你這隻屬狐狸的小崽子,這一回甭想跑出俺的手掌心!&rdo;馬匪頭子惦記著奪回小俊人兒,已經惦記了很久。這一回是趕上永寧壩子一年一度的轉山節。原以為守備相對稀鬆,卻不曾想除了守寨的莊丁,還有幾個來搜尋特務的官兵。他不敢以人人識得的一襲光頭在村寨裡露面,於是乾脆戴了青布包頭,塗了紅妝,穿了百褶長裙,將自己打扮成個膀大腰圓的健壯女人,白天混在轉山的隊伍裡,趁夜再摸進雲頂寨。事先收到了內線報信的字條,人現在不住在總管府了,住在村東頭一個獨立的小院壩裡。如此甚好,更容易下手,手到擒來!丹吉措的唇像被火苗燒燎過的痛,已經被吻腫了,身上的衣服給扯得七零八落。他在胡三炮身下掙扎,驚慌地叫:&ldo;不要,不行,你別,你不能這樣!別碰我……&rdo;胡三炮用力地啃他的脖頸和胸膛,瘋狂地發洩胸中的憤懣和惦念,怒道:&ldo;為啥不能碰?老子就是要碰你!俺讓你跑讓你跑讓你跑,上一回你為啥半夜從俺床上跑走,等到天亮你都等不及?!你給俺說清楚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