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吉措用手指輕輕摸了摸男人的臉頰,唇邊浮出微溫的笑:&ldo;你不要這樣麼……別難過,我好好的呢……&rdo;大總管紅著眼睛低聲說道:&ldo;老子覺著,很對不住你……這一回的事,從頭至尾都是我害了你,當初在亂葬崖上惹出來的禍事,竟然連累了你。你若是心裡怨恨,就找鞭子抽我一頓;你要是想回家,我送你回大理,找尋你的親人;你要是……要是不願意跟我在一處了,就開口說出來。&rdo;丹吉措皺了皺眉:&ldo;阿巴旺吉,你怎麼這樣?你不想跟我好了?&rdo;&ldo;不是那個意思……&rdo;大總管愣愣地望著額頭上盛開肉色花朵的丹吉措,心裡忽然特別難受。丹東竟然跳了崖,那滋味就如同是自己拿著一杆槍將對方逼上了絕路,逼下了懸崖!眼前的丹吉措竟然也傷成這副樣子,那感覺就好像是眼瞧著這細皮嫩肉的娃兒再一次被吊上亂葬崗的懸崖頂,被血雨腥風抽打得不成人形!真是恨自己恨得牙癢。那該死的胡三炮已經掛了,就剩下自己怎麼還厚著臉皮在小仙鶴面前晃悠呢!從來沒有這樣沮喪,這樣痛悔,這樣無能為力,這樣恨不得伏在一個人腳邊,只求這小天鵝身上和心上的每一條傷疤都能復原成完好,仍像初見時那般,白璧無瑕的美好。阿巴旺吉垂下頭緩緩地說道:&ldo;我的意思是,我沒照顧好你,對不住你,覺得沒臉見你……你若是不願意跟我了,那我也沒話可說。你想去哪裡,想要什麼,還有什麼老子能給你的,能幫你做的,你開口告訴我……&rdo;丹吉措的一雙眼,從模糊帶水的瞳膜裡透出亮晶晶的光芒,睫毛眨了眨,若有所悟的神情,卻話鋒一轉,忽然說道:&ldo;旺吉,我就想問你一件事,你要老實地回答我。&rdo;&ldo;你說。&rdo;&ldo;你總之是又見到他了。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嗯……我就是想問你,你心裡究竟喜歡的是哪個,是他還是我?&rdo;大總管的臉驀然僵硬,慢慢地別過頭去,嘴唇緊閉,神色冰冷。這問題當真戳到了極痛之處,他這會兒覺得自己哪個都要不起。丹吉措與男人蹭了蹭手背,低聲說:&ldo;我只是問問,你儘管講實話,不用覺得彆扭。&rdo;大總管回過臉來,臉膛上眉色濃黑,線條冷硬,口氣嚴肅地說:&ldo;丹吉措,老子不是個隨隨便便亂來的人,既然與你訂了阿肖,就是真心實意要同你在一處的。即使他現在就站在這裡,我仍然會和你一起,不會隨意反悔。&rdo;&ldo;我知道的。我就是問你心裡是喜歡哪個的麼……&rdo;咳!丹吉措暗暗地自言自語,阿巴旺吉你墨跡個啥呢,你就痛快說實話唄!無論你答你喜歡哪一個,我都會把你喜歡的那個人給你,這輩子一定同你一起,上輩子、上上輩子和上上上輩子欠起的都補償給你,咱倆人再也不會分開的!阿巴旺吉想起轉山節賽馬會的那一夜,純純美美、白白胖胖的一隻小天鵝,就那樣羞澀地笑著,拉起自己的手,在掌心裡描繪鍾情和快樂。涓涓細水般的溫存和依戀,愛得柔腸百轉,眷暖人心。卻又想起多年前曾經年輕張狂的歲月,在浩瀚油綠的牧場草原上縱馬狂奔,馬背上緊摟著那長髮飄飛衣袂翩然的俏人兒,眉梢眼角千般風情,舌尖指痕萬種愛意,木屋小床上晝夜不眠盡情的揮灑……當初也真是愛得死去活來,刻骨銘心!多麼美好的兩個人,若是能合二為一,陪在自己身邊……這會不會是一種太過囂張無恥的奢望?!要遭報應的!默默在心口上療傷許久,大總管抬眼對丹吉措說:&ldo;兩個都喜歡。&rdo;丹吉措那時心裡竟然隱隱地生出失望,哦,你這分明是怕得罪我麼!卻聽到這男人又說:&ldo;當初對他是用了真心。如今對你,也是真心。&rdo;丹吉措聽了這話,唇角劃出一輪新月,勾上窗角天邊的紅霞。額頭上的花瓣隨著笑意緩緩展開,綻放出無比甜美的容色。那一刻的情形竟讓男人都驀然驚豔,從未見過這樣美的傷痕,這樣美的一張帶了傷痕的臉!丹吉措拉住男人的手,抿嘴笑一笑,輕聲說道:&ldo;我明白了。嗯……我想吃泡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