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失神地在門口望了一會,笑笑去購票處買了所有遊樂專案的票,每一個都買了兩張,進場時有一張交給管理員,另一張則自己撕毀。不顧眾人詫異的目光,笑笑只是臉色平靜地從旋轉木馬玩到海盜船,獨自一人將每一個遊樂專案都玩了個遍。至始至終,凌子揚只是沉默地陪在她身後。將該玩的玩完之後,天已經黑下來了,笑笑望了望天空,不經意地瞥了眼跟在身邊的凌子揚,猶豫了一會後,便朝遊樂場不遠的公園走去,凌子揚不緊不慢地跟著。公園是二十四小時開放制的,公園一隅掛著個塑膠製成的鞦韆,由於年代久遠鞦韆已經有些掉漆了,顯得有些斑駁。笑笑靜靜地坐上鞦韆,頭微微靠著鞦韆的吊繩,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晃動著,眼睛像是失去焦距般望著眼前茫茫的夜色,神情有些微的恍惚。凌子揚沒有打破這沉默,只是靜靜地倚在旁邊的樹幹上,沉默地看著神情恍惚的笑笑。除了瑟瑟的北風不知疲憊地咆哮著及樹木被風吹過時傳出的沙沙聲以及偶爾車輛路過時的馬達聲,四周一片寂靜,一輪彎月已冉冉升起,灑下淡淡氤氳月色。笑笑只是望著那輪新月失神。良久,她才慢慢開口,聲音低柔而緩慢,似是喃喃自語:&ldo;以前我家住在這附近,弟弟和我最常去的地方就是這裡,我們每天都要來蕩上好一會才依依不捨地回去。弟弟最想去的就是剛剛那家遊樂場,可是那時爸媽都工作太忙,我那時也還太小,不能帶他去,所以每次他吵著要去時,我就告訴他,等姐姐再長大一點就帶他去,可是,我長大了,他卻來不及長大就離開了。所以每年的這天,我都會去買兩張票,把遊樂場所有的專案玩一遍,把他的份也一道算上。&rdo;凌子揚心一動,慢慢地走上前,從背後將她攬入懷中,輕輕開口:&ldo;你原來的家還在嗎?&rdo;笑笑搖搖頭:&ldo;前幾年城市改造已經拆了,這裡是唯一有我的過去的地方。&rdo;&ldo;當年高考我的成績意外地高出了重點線70分,所有人都希望我報考一家更好的大學,可是我卻選擇了留在這裡,因為我怕,如果我離開了,他們回來找不著我怎麼辦。&rdo;凌子揚只是靜靜地摟著她,不語,有時候,無聲的陪伴比任何華麗的語言要來得真實。笑笑沒再開口,只是這麼任由他摟著。月上中天時,笑笑才幽幽開口:&ldo;今天謝謝你!第一次,有人陪我度過這一天,我回去了。&rdo;&ldo;我送你!&rdo;笑笑沒有再拒絕。開車回到笑笑住所時,已過了午夜十二點。&ldo;明天,還來上班嗎?&rdo;凌子揚略顯遲疑地問道。笑笑搖搖頭:&ldo;我不會再回那兒了。我雖然很傻,也很迷糊,但很多事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除了蕭顏,其實大家都不樂見我,所以……我還不算正式員工,所以辭職報告就不用交了。我先上去了,謝謝你!&rdo;說著便拉開車門離去。凌子揚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車裡,看著她離開,看著屋內的燈亮了又滅了好一會後,才慢慢開車離去。笑笑一動不動地靠在窗邊,望著那輛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邁巴赫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很久後,才慢慢挪動腳步,回到床上躺下。【020孤兒院偶遇】那晚笑笑破天荒地一覺到天明,而且沒有了擾人的噩夢,第二天起來時神清氣爽許多,前一日的濃重悲哀彷彿也隨著那一覺慢慢散去般。一大早她家老爹和蘇晴及唐起的電話便沒斷過,笑笑直後悔手機開機太早。她蘇笑笑是及時行樂型,也是沒心沒肺型,今日事今日畢,今日的不快樂也絕不會帶到明天去,自然,昨天的痛苦也不會延續到今天。正如凌子揚那天說的,已經過去了的事註定無法重來,再後悔再痛苦也已無濟於事。人生也就那短短几十載,沒必要老為那些有的沒的事追悔痛苦,除了那特定的一天,她一向只往前看,絕不回頭。她向來不習慣去記人,無論是長相還是名字,是無意忘記也好,刻意遺忘也罷,沒什麼不好,因為在她看來,記住意味著過去,而她蘇笑笑要的只是未來而已。由於學校基本已經沒課,在飛恆的工作也辭了,笑笑這將近半個月來又恢復了宅女生活,除了蘇家老爹三天兩日打電話過來逼婚及開始為畢業論文焦頭爛額外,蘇笑笑的小日子倒也過得有滋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