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姑娘讓我如何相信你服下的是穿腸丸?&rdo;安子淵清淺嗓音在身後不疾不緩地響起,&ldo;況又是如何得知姑娘身上已無解藥?&rdo;雲嬈腳步略停,拿著藥瓶的手輕輕往後一拋,&ldo;藥是真是假,安公子何不親自嚐嚐?&rdo;而後轉過身,雙手張開,&ldo;公子要差人來搜一下嗎?或者,公子若是放心不下,也可親自餵我服下您信得過的毒?&rdo;安子淵抬手接過,盯著她,忽而一笑,&ldo;雲姑娘似乎有把毒藥當飯吃的習慣?&rdo;她方才喂下穿腸丸時甚至連眉梢都沒皺一下,乾脆利落得仿似手中捏著的不是致命毒藥。雲嬈亦是朝他輕輕一笑,&ldo;公子多想了。&rdo;安子淵捏起解藥瓶晃了晃,將藥瓶拋回給她,&ldo;若你是擔心蕭潤混進來將你帶走才急著要離去,你大可放心。他進不來。&rdo;雲嬈順手接過,&ldo;謝謝公子。&rdo;而後與他道了聲別,人已往暫居的院落而去。安子淵也從另一個放心回到自己居住的院落。第二日,天剛亮,負責服侍雲嬈的丫頭便急匆匆來報,&ldo;公子,雲姑娘不見了。&rdo;安子淵神色微微一斂,當即起身往雲嬈居住的院落而去。屋裡已是人去樓空,床上被子疊得齊整,被窩冰涼,應是昨晚已經趁夜離開。黑眸在房間裡掃了眼,看到梳妝鏡前一個青花底小瓷瓶壓著的一小片紙張而微微凝起。安子淵走了過去,拿起那張素色紙箋,幾行娟秀小字映於其上。&ldo;安公子,我走了,非常感謝這些日子的照顧,得罪之處還請見諒。解藥還是暫且留下吧,日後我會將您的東西完璧送還。雲嬈留&rdo;紙箋上墨跡已幹,想來寫下已有些時間。視線不自覺地移向那瓶解藥,安子淵伸手拿起,凝著它不語,明明那麼貪生怕死的一個人,卻又為何如此乾脆地將命交於他人之手?☆、012幻象入夜的大安國都,除了偶爾打更的打更人,靜謐的大街上幾無行人。玉家莊經過前些日子熱熱鬧鬧的大壽後也安靜了下來,除了門口及莊園周圍夜巡的家丁,整個玉家莊也陷入沉夜之中。一道纖細身影從橫斜下的樹梢上飛過,帶起一絲輕風。&ldo;誰?&rdo;巡夜的家丁警覺問道,張眸四望,卻什麼也沒看到,搖搖頭繼續往前巡夜去。躲在瓦楞後的雲嬈暗暗舒了口氣,素手一抬將面紗掩上,轉身望向機關嶙峋的玉家莊大院,看著巡夜的家丁遠去,依憑上次及這兩日夜探的記憶,小心翼翼地從避開重重機關,往玉老爺子煉丹房而去。自那日從渭州安府離開,她連夜便離開了渭州,趁夜趕回了京都,幸而路上並未遇到蕭潤及小蠻他們,相識十年,她到底對蕭潤的性子摸清楚一些的,之所以沒碰上,只不過他以為她找到了個庇護之所便不會輕易放棄,因而或許還在渭州等候著,更何況安子淵如此明白地告訴他,她欠了他的東西,所以她不能走。她第二日便回到了京都,花了兩日趁夜夜探玉家莊。得益於上次玉老爺子壽宴有機會混進來,在住西苑那晚花了些時間探路,對於玉家莊西苑的機關還是瞭解的,有了突破口,要再瞭解別處便不是那麼難如登天。身子輕巧地在屋簷上飛過,小心避開各處機關,雲嬈很順利地來到了位於北苑偏僻角落的玉家莊禁地,煉丹房。玉老爺子平日都在此禁室中煉藥,除了親信,旁人鮮少有機會入內,他煉製的丹藥也被珍藏於此中。既是禁室,暗器機關也是比其他地方要多上許多。雲嬈不敢掉以輕心,小心走過,卻意外容易地沒有遇到任何障礙。雲嬈雖心底有惑,但對於紫雲丹的渴切,還是極力壓下心底的困惑,迅速撬開了煉丹房門,潛入其中。屋內除了置於門口處的大型煉丹爐外便是各式藥材,練好的丹藥在入門處西北角閣間裡。雲嬈一進門便迅速將門虛掩上,藉著煉丹爐的光將室內打量了一番,鎖定丹藥所在位置,身形一閃,迅速往那處而去,素手從藥櫃上陳列的丹藥一一掃過,偶爾拿起其中的瓶子打量,或是擰開塞子小心聞氣味。約莫半柱香之後,總算在一堆不起眼的瓶瓶罐罐中找到紫雲丹,紫色小瓶子裝著,分量不算多,於她卻已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