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她長了怎樣一張見不得人的顏,非得整日頂著她人的容顏。安子淵未應,只是往雲嬈那張過分熟悉的臉望了眼,並未說什麼。雲嬈是聽到了兩人的談話的,被無常這麼一提醒才想起當初為混進玉家莊才換了這麼一張顏。那時隨安子淵離開得倉促,也早忘了這張不屬於自己的顏還掛在臉上。她平日裡從沒有照鏡子的習慣,不是不愛美,只是曾在很長一段日子裡,每每看到鏡子裡那張時而憔悴蒼白時而猙獰扭曲的臉總免不了被嚇著,慢慢也就沒了照鏡子的習慣,以致這幾年來她未再受那些有毀顏功效的藥物影響,容顏慢慢長開,漸成眾人口口相傳的傾城絕色之時也並未有太多感受,鏡子依然是鮮少去照,卻也能從眾人的痴迷的眼神中判別出這份容顏的可貴。如今還用著蘇染這麼一張顏,想來平日戴著人皮面具也習慣了些,以致自己疏忽得太久,每次取下第二日也就順道戴上了,倒從未去留意這張顏是有主人的。不過話說回來,安子淵從未提醒她要換下,未必不是盯著這張顏能讓他剋制些許對她的厭惡,不至於一個錯手便手刃了她。如此想來,雲嬈心裡倒是放開了,回過頭來對安子淵笑嘻嘻地道,&ldo;公子,蘇姑娘這張顏用在我身上會不會被我給糟蹋了?&rdo;話完便招來無常一陣冷嘲,&ldo;哼,看著挺沒臉沒皮的,倒還有些自知之明。&rdo;雲嬈暗暗努了努嘴,她那張臉也沒比蘇染這張遜色多少,若不是怕招來麻煩,她何必委屈自己終日掩在人皮面具之下,透氣雖透氣,黏在臉上和自己的也沒什麼兩樣,卻總不是自己的。安子淵並未應她,只是將視線移往熙攘的人群。雲嬈也就自討沒趣地摸了摸鼻子,他對她沒甚好感他已講得明白,自是不會願意去搭理她恁的廢話。&rdo;我去那邊看看簪子,一會兒再過去尋你們哈。&rdo;在安子淵身邊待著無趣,雲嬈也就頗有自知之明地自己尋樂去。雖說混在人群裡多是危險,但也心知未取回麒麟戒前安子淵是斷不會讓她死的,因而也就放心大膽地隨心四處逛逛。安子淵也未阻她,只是道了聲&ldo;注意安全&rdo;便任由她自己離去。得到安子淵應允雲嬈轉身便走,卻在轉身之時隨著北面而來的一陣輕風,一道若有似無的奇特香氣飄入鼻中。她臉上的神色僵了僵,臉色有片刻的凝重,而後面色痛苦地轉身,捂著肚子朝安子淵道,&ldo;公子,我肚子有些不適,我先回府裡了,您和無常慢慢逛!&rdo;話完便要離開,卻被無常給抓住了手臂,&ldo;這麼急著回去作甚,這才剛出來。&rdo;&ldo;下次有機會再逛,我肚子真不適。&rdo;雲嬈面色痛苦地道,一邊用力扯著無常的手想將他推開,無奈無常卻是鐵了心讓她好好見識見識這渭州廟會,鉗著她手臂的手一用力,便將她給往回拽,完全沒顧慮到她也是個女孩家。&ldo;誒,你先放手……&rdo;雲嬈急聲勸道,卻已是太遲,一道熟悉的沉冷嗓音已在身後緩緩而起,&ldo;嬈兒?&rdo;男子的嗓音讓無常拽著她的手鬆了下來,人剛得到自由,雲嬈便下意識地往安子淵身後靠了靠,有時真恨這一身的藥味,即使披著別人的顏,親自之人總能憑著這身藥味認得她的行蹤。安子淵往身側的雲嬈望了眼,而後緩緩抬頭,看到站在身前的高大男子時,淡漠的黑眸中有了一絲波動。他認得他,幽冥教現任教主,蕭潤。亦正亦邪的氣質讓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一股陰暗沉冷氣息之下,讓周圍的路人不自覺地後退幾步。&ldo;嬈兒,過來!&rdo;冷厲黑眸往不自覺地躲在安子淵身後的雲嬈望了眼,蕭潤聲調極緩地開口,沉冷聲中自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011離開雲嬈不自覺地抿了抿唇,手不自覺地拽住了安子淵的衣袖,卻是目光堅定地望向蕭潤,&ldo;我不能回去。&rdo;跟在蕭潤身邊的曲小蠻輕蹙娥眉,試圖勸道,&ldo;姑娘,別任性,你已經出來一年有餘,前些日子你失蹤,教主專程出來尋你的。&rdo;雲嬈往小蠻望了眼,沒有應她,只是望向蕭潤,&ldo;當日是你親口允諾不再限制我的自由,這一年多來您所做的又算什麼?&rdo;蕭潤抿唇不應,冷寂的黑眸在她輕扯著安子淵衣衫上的手上頓了頓,而後冷聲吩咐,&ldo;百里,小蠻,把她帶回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