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嘉接過來一飲而盡,失控的情緒稍稍緩解,轉過身,與她並排著站在陽臺上,望向外面的霓虹,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傾訴什麼,低聲問道:&ldo;童婭你知道葉晞嗎?&rdo;童婭抿了抿唇,低頭望向自己修剪得齊整的指甲,輕點了下頭:&ldo;嗯,聽說過。&rdo;&ldo;你覺得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rdo;柳嘉繼續問道。&ldo;一個……可憐人吧。&rdo;想了半天,童婭只想到這麼一個詞來形容葉晞,&ldo;我和她……不熟,對她的瞭解也只源於媒體的報導,但在這個圈子混的,都知道媒體寫出來的東西,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所以我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描述她。&rdo;柳嘉自嘲地笑了笑:&ldo;也是,你不認識她,又怎麼會知道她是一個怎麼樣的人。&rdo;童婭沉默,在葉晞的問題上,她是最沒資格發表任何意見的。&ldo;你說的沒錯,她就是一個可憐人,什麼也沒做過,卻被推入了輿論漩渦,任人口誅筆伐,最後還被自己的好姐妹給毀了臉連命也丟了,傻傻地愛著一個從不會把她放在心裡的男人,明明只要動動手指頭便能擺平的事,那個男人卻任由她獨自站在風口浪尖自生自滅。&rdo;柳嘉自嘲地笑著,笑著笑著卻已是滿臉的淚:&ldo;有時候我真的很恨顧桓,即使他真的不愛她,但是他好歹也與她朝夕相處了這麼多年,沒有愛情感情總還是有點的吧,可是當年出了那麼大的事他怎麼就忍心一直冷眼旁觀著,就這麼讓她獨自一人站在風口浪尖上。如果那時他肯站出來替她說句話,任甜甜或許就不會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來。那麼愛美的一個女孩子,卻要帶著那張面目全非的臉離開這個世界。那天剛吹熄蠟燭抬頭,她明明已笑得很燦爛,可是,那硫酸……那硫酸就這麼硬生生地潑在了她的臉上,她得有多痛,才會發出那麼淒厲絕望的哭喊,這麼多年來,我一閉上眼睛,耳邊都是她當年淒厲的哭喊,童婭,你說她當時會有多痛……&rdo;話到此時,柳嘉的聲音已開始控制不住地哽咽,&ldo;你說,怎麼會有這麼喪心病狂的女人,可笑的是我們曾經竟還親如姐妹!&rdo;童婭側身望向她輪廓美麗的側臉,沉默不語,如果不是痛到極致,誰會願意發出那般淒厲的哭喊,那中國抽筋削骨般的痛楚,也只有親歷過,才知道有多痛,她該感謝,任甜甜當年那瓶硫酸,沒有直接潑到葉晞的眼睛去。柳嘉將滑入唇內的淚滴抿去,吸了吸鼻子,抬手將眼淚擦去,稍稍調節了下失控的情緒。&ldo;抱歉,今晚……有些失控,我先回去了,外面風大別吹太久。&rdo;望了望手中空了的酒瓶,柳嘉不自在地叮囑道。童婭輕輕笑了笑:&ldo;我知道,你也別喝太多。&rdo;柳嘉抿了抿唇沒有接話,只是默然不語地轉身離去,許是也還不習慣與她一下子由對立的立場成為朋友。童婭沉默地望著她孤寂的背影,衝動下喊了聲:&ldo;柳嘉!&rdo;&ldo;什麼事?&rdo;柳嘉回頭望向她。&ldo;沒……沒事,只是覺得,葉晞能有你這樣的朋友很幸運,好好照顧自己,她不會願意看到你現在這樣子,人總要向前看的。&rdo;她盯著她說道。&ldo;我知道。&rdo;垂下眼眸,柳嘉輕應了聲,不再搭理,轉身回了熱鬧異常的宴會大廳。童婭也不以為意,靜靜看著她將陽臺的門開啟再掩上,直到那道硃色實木門將她的視線阻隔才轉過身,望向外面的霓虹,邸景華庭位於黃金海岸的半山腰處,視野極佳,從陽臺望出去,有種一覽眾山小的豁然感。雖說回來已有大半年,但這半年來每天忙著跑通告、拍戲,她倒是從沒有時間像此刻般靜靜看著這座熟悉而陌生的城市,身後的門將屋內的繁華奢靡與此處的安謐阻隔成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屋內大概已在為蕭語涵慶祝,開香檳的熱鬧喧譁隱約透過門縫傳來,薇薇安這會兒估計又在那找她找瘋了,她不討厭屋內的喧囂熱鬧,但大概是被柳嘉方才的情緒影響,她竟難得地不想回到人群中。身後的門把似有輕微的扭動聲,卻沒聽到腳步聲,大概是誰鬧得太瘋撞到了門吧。不自覺地笑了笑,童婭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下情緒,撐著欄杆的兩隻手微微打直後輕快地放開,而後轉身,再讓薇薇安瘋找下去待會又不知道要怎麼唸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