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迷迷糊糊時隱約聽到開門的聲音,而後是浴室傳出來的流水聲,知道顧遠已經回來,阮夏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隱約感覺到床微微下陷,睡得正香的阮夏瞬間便被撈入一個殘存著沐浴露馨香的溫暖懷抱中。&ldo;回來了?&rdo;翻了個身面對著他,在他懷裡找了個舒適的位置窩著,阮夏伸手攬住他的腰,迷迷糊糊開口。&ldo;嗯!&rdo;伸手將她更緊密地嵌入懷中,顧遠輕應,盯著她緊閉的雙眸看了一會,顧遠突然輕聲開口,&ldo;阮夏,中駿已將答應給綾言的那百分之六十的貸款兌現了。&rdo;&ldo;哦!&rdo;睡得有些迷糊,阮夏沒留意到顧遠說了什麼,只是敷衍地輕應著,在他懷裡蹭了蹭,又沉沉睡去。抱著她的身子因為這句淡淡的&ldo;哦&rdo;而微僵,抱著她的手不自覺地摟得更緊,顧遠低頭望向她,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但見她已睡過去了,便沒叫醒她,只是靜靜地盯著她沉睡的小臉出神。第二天早上阮夏醒來時顧遠已去上班,隱隱約約記得昨晚顧遠在她耳邊提起中駿的事,凝神想了很久,似乎是中駿答應兌現貸款的事,忍不住給莫琪去了個電話。&ldo;中駿是不是已經兌現那百分之六十的貸款了?&rdo;阮夏問。&ldo;嗯,昨晚已經到賬。&rdo;莫琪淡應道。阮夏忍不住疑惑:&ldo;靖宇為什麼突然答應兌現了?前晚他電話給我時態度依然很堅決強硬,怎麼才一個晚上就改變態度了?&rdo;&ldo;或許……是良心發現吧。&rdo;莫琪略有遲疑地應道。&ldo;或許吧。不管怎麼樣,綾言總算可以順利度過難關了。&rdo;總算鬆了口氣,雖不認為方靖宇會突然良心發現,但除了這個,她找不出更合適的理由來解釋他為什麼如此突然地放款。&ldo;阮夏,對不起!&rdo;就在阮夏準備掛掉電話時,莫琪突然開口。阮夏愣住,而後輕笑:&ldo;傻了?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rdo;&ldo;我……&rdo;猶豫了一下,莫琪試圖以輕鬆的語調解釋道,&ldo;沒什麼,這兩天害你白操了不少心,昨晚又沒及時告訴你,讓你白擔心了一晚。顧遠……他沒說什麼吧?&rdo;&ldo;他能說什麼啊,不是他告訴我我還不知道這事呢。好了,你也別往心裡去了,我還要為幫不上你什麼忙而內疚呢,既然已經雨過天晴你也不要整天苦著張臉了,先掛了。&rdo;大概是因為綾言解除危機的關係,飛宇和綾言被迫中止的合作案也開始緊鑼密鼓地進行著,參展的服飾也開始進入製作階段,模特們也開始馬不停蹄地進行集訓,所有的工作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或許是因為忙這事的緣故,顧遠每晚回得極晚,通常回來時阮夏已睡下,早上也趕在她清醒前便離開。阮夏不確定是否是因為太過清閒容易胡思亂想的緣故,總莫名地覺得顧遠對她的態度不若以往熱切,似乎有些若即若離的疏遠。雖同住一屋簷下,但她已好幾天沒機會與顧遠好好說過話,每天守著這空蕩蕩沒有人氣的屋子,早上醒來時摸著身旁冰冷的床,阮夏說不清心底那股越來越強的失落因何而來。她知道她被顧遠慣壞了,在與顧遠同居前,二十五年來每天獨自一人入眠一人醒來,從來沒覺得有什麼不同,但現在,整天無所事事的煩悶,加上每天獨守空床的空虛幾乎將她折磨瘋。她知道他忙,但即使在那時舉辦時裝週展時,作為一個主辦方也從沒見他如此忙碌過,現在只是作為一個參展商,卻忙得日夜不見人影。如果不是每晚半夢半醒間明顯感受到自己被他緊緊地摟在懷中,阮夏幾乎要懷疑顧遠是否回來過。每晚他一上床便習慣性地將她撈入懷中,那彷彿將她徹底揉碎嵌入他骨血中般,雙臂收得極緊,勒得她幾乎動彈不得。阮夏已經完全不參與他的工作,她不知道他是否僅僅只是在忙冬裝展的事,他們已經連最基本的言語交流都在他每天的早出晚歸中一併被省去,剩下的只是每晚夜深人靜的肢體糾纏,隨著這種近乎畸形的相處得日子越來越長,那種揮之不去的同床異夢感越來越強烈。阮夏發現自己越來越不懂顧遠,自從不再參與他的工作,她也似乎開始慢慢退出他的生活般,他們之間似乎已在無形中樹起了一堵牆,除了深夜時相擁著感受彼此的體溫,她不知道兩個沒有任何言語交流的人在一起有何意義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