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夏翻了個身,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望向顧遠,語氣是未清醒時的迷糊:&ldo;嗯,今天你兒子有點鬧,沒怎麼有精神,可以請假嗎,總經理?&rdo;眉尖蹙起,顧遠順勢坐到床邊,一手自然而然地落在她隆起的肚皮上,另一手撫上她的額頭:&ldo;沒事吧?要不要看醫生?&rdo;阮夏反手將他覆在肚皮上的手握住,小嘴輕嘟起:&ldo;哪有這麼嬌氣啦,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休息一下就沒事了。&rdo;顧遠輕笑:&ldo;一提到看醫生你就來這句,今天就破例給你准假,好好在家休息,別到處亂跑。宇揚回來了,他今天約了我,我得出去一趟。&rdo;邊說著邊傾身在她臉頰邊輕吻了下,順手幫她掖好被角。&ldo;嗯,早點回來!&rdo;阮夏悶在被子裡含糊不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顧遠輕應了聲,身影消失在門口。待聽到屋外汽車消失的聲音響起後阮夏才緩緩掀開被子,翻身起床,身體有些不舒服是真的,但她不得不趁著顧遠現在不在去約方靖宇見個面。因為時間比較緊迫,而顧遠上下班都與她一道,就連在公司裡兩人也幾乎是黏在一起的,如果中途請假出去的話顧遠勢必會懷疑,思來想去,阮夏只能請病假。給方靖宇去了個電話,約他中午在中駿附近的中餐館見個面。似乎是早料到阮夏會找他一般,方靖宇對阮夏突然的邀約沒有絲毫的差異,很爽快地答應了。看了看時間還早,阮夏睡了個回籠覺才起身簡單梳洗了下才出門。阮夏趕到咖啡廳的時候,方靖宇已經訂好了位置等候在那裡了。因為四周有屏風圍成一個小隔間,不容易受打擾。&ldo;想吃什麼?&rdo;抬頭淡淡望了阮夏一眼,方靖宇揮手招來服務員,拿起選單遞給她,淡問道。隨便往選單望了眼,阮夏將選單遞給他:&ldo;隨便吧。&rdo;&ldo;那就來份田筍炒牛肉,水煮魚,清蒸排骨,淨吵土豆絲和一碟不放辣椒的小白菜吧,我記得那時你最喜歡點這幾個家常菜。&rdo;方靖宇邊接過選單邊淡淡說道。阮夏望向他:&ldo;靖宇,人的口味會變的,我現在比較喜歡重口味的菜系。&rdo;方靖宇聳聳肩:&ldo;再怎麼變面對曾經打從心裡愛著的東西也不會無動於衷的。&rdo;&ldo;我會。&rdo;阮夏定定地望著他,不再繞彎子,直接切入主題:&ldo;靖宇,我們不要再拐彎抹角了,我想你很清楚我今天找你的目的。為什麼要整垮綾言?&rdo;方靖宇靜靜地望了她好一會,嘴角慢慢勾起,笑得莫名地有些飄忽孤寂:&ldo;夏夏,再見面時我就說過,我是註定要下地獄的人。綾言的事自有我不得不為之的理由,事情走到了這一步,我已沒辦法收手。&rdo;&ldo;方靖宇,你知道我最恨你什麼嗎?我最恨每次完全對你放下戒心時你就會突然地在背後給我一刀,然後告訴我,你有你不得不為之的理由。你這次的理由又是什麼?是為了借綾言整垮顧家嗎?報仇對你就真的這麼重要,重要到讓你在四年前不惜放棄我們的愛情,四年後不惜背棄莫琪對你的信任?&rdo;阮夏聲音不大,但一字一句,平穩清晰地飄入方靖宇的耳中。方靖宇溫潤的臉孔有瞬間的蒼白,但只一瞬,便恢復成最初的清淡如水。&ldo;夏夏,我沒打算報復顧家,四年前我那麼做,只是為了向他們證明,他們口中的狗雜種也會有成龍的一天,他們口中最不屑的下賤女人生出的兒子也不比他們所謂的尊過血統的後代差,我可以管別人怎麼看我,但我沒辦法冷眼看著那些人看低我的母親。&rdo;平靜的語調,卻帶著不為人知的辛酸,她不曾參與他的過去,他只是以自己方式來盡孝,她沒有立場在這指責他的不是,四年前的恩怨早已隨著時間流逝,只是,她沒辦法看著他又一次造就另一份恩怨。&ldo;靖宇,我沒參與你的過去,我也不知道你過去經歷了什麼,我知道我沒有立場在這指責你的不是,可是,即使你整垮了綾言,對飛宇而言,只相當於在它發展的路上橫了塊石頭,它只是得多花點時間來橫過那塊石頭而已,你阻礙不了它的前進,更動不了它的根基。但對綾言而言,它卻極有可能永無翻身之地,它下面的幾百名職工,也會因此而失去飯碗,他們的家庭也有可能因此而受到牽連,你就忍心那麼多人因為你一次小小地報復而失業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