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終究同意讓阮夏轉出重症監護室,讓院方給安排了個高等病房。阮夏的父母在昨日那場虛驚後便已趕到了醫院,望著日漸消瘦毫無生氣地躺在病床上的阮夏,兩人除了不斷嘆氣暗自流淚外什麼也沒說,只是勸顧遠要注意休息。因為從不關注娛樂八卦,阮夏也從未和他們提起過和顧遠之間的問題,二老都不知道顧遠與阮夏發生了什麼事,桑蕊只通知他們,阮夏出了車禍,至於為什麼出車禍,桑蕊隻字未提。阮夏被安排轉入了高等病房,自從阮夏出事後顧遠便不曾合過眼,也幾乎滴水未進,整個人看起來憔悴很多,黑眸已佈滿血絲,清雋的臉孔也是一臉倦容,阮父阮母看著不忍心,都勸他回去休息,顧振海也親自來勸過一次,但顧遠執意要等阮夏醒來,顧振海氣不過,甩袖而去後便沒再來。在漫長的煎熬等待後,阮夏終於在轉入高等病房五個小時後終於悠悠轉醒。自阮夏轉入高等病房顧遠也一直寸步不離地守在病床前,手掌緊緊地將她的小手嚴嚴實實地包覆在掌心中,阮夏醒來時手指微微動了動,顧遠正盯著她發呆,那輕微的一動將他飄散的心神悉數拉回。佈滿血絲的眼底掠過一絲狂喜,顧遠忍不住俯身輕拍著她的臉輕喚:&ldo;阮夏,睜開眼,我知道你醒了。&rdo;眼皮微微動了動,緊閉了一天多的雙眸終於緩緩睜開,強光的刺激讓阮夏微微眯了眯眼,顧遠伸手將她的雙眼輕輕覆上。&ldo;別急著一下子睜開,眼睛會受不了強光的刺激。&rdo;一直在一邊休息的阮父阮母發現阮夏已清醒,都急急忙忙地圍了上來。&ldo;你這丫頭,這兩天嚇死人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叫我們怎麼辦?&rdo;阮母一邊抹著眼淚一邊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ldo;孩……&rdo;阮夏似乎想說什麼,但剛由於幾天沒進水,乾啞的嗓子讓她說不出話。將覆在她眼皮上的手掌緩緩移開,顧遠轉身拿了杯溫水,微微將她扶坐起來,讓她半倚在懷中,將被子遞到她唇邊。&ldo;乖,先喝點水潤潤喉嚨。&rdo;顧遠在她耳邊輕聲誘哄。彷彿才慢慢意識到顧遠的存在,阮夏微微側過頭望了他一眼,撇開頭,避開水杯,冷聲開口:&ldo;放……開!&rdo;聲音依然沙啞虛弱,卻已慢慢恢復了昏迷前的倔強。眼神黯了下來,顧遠抿了抿唇:&ldo;你喝完這杯水我自然會放你下來。&rdo;說著又將水杯移至她唇邊,阮夏用力抬起虛軟的左手,輕輕將放在唇邊的杯子揮開,顧遠沒料到她會突然這麼做,本來只是隨意地握在掌中的杯子瞬間被輝落,杯中的水瞬間灑落而出,將正蓋在阮夏身上的被子染溼了一大片。顧遠垂下眼瞼,將眼底的澀然掩蓋而去,默默地將被掃落在被子上的杯子拿起放到一邊的桌子上,輕輕扶著她躺下後,不發一語地轉身。阮父阮母不明白兩人之間的愛恨,看著阮夏近乎任性的舉動,阮父忍不住出聲斥責:&ldo;你這丫頭怎麼可以這麼任性?顧遠這孩子……&rdo;&ldo;不要提他好嗎?爸,媽,我想回家!&rdo;嗓子依舊沙啞得難受,阮夏卻執意打斷父母,央求道,沙啞的嗓音已帶著哭腔,慢慢溢位的淚水在倔強的眼底打轉。顧遠握在門把上的手頓住,而後毫不遲疑地拉開房門而出,阮父阮母望著那道蕭然離去的背影,眼底有些不忍,本想再勸,但卻在瞥見阮夏眼底的眼淚後硬生生地將勸慰的話逼回了心底。顧遠剛出去一小會便回來了,身後還跟著個抱著床被子的護士。&ldo;麻煩將這床打溼的被子換下。&rdo;轉身對護士說了聲,顧遠俯身在阮夏耳邊輕聲開口,清冷的嗓音沙啞澀然:&ldo;孩子現在育嬰室,很健康,不用擔心,先好好休息,我知道你現在不想見我,我走就是,別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rdo;說著下意識地伸手為她整理額前略顯凌亂的碎髮,阮夏微微縮了縮,顧遠的手僵在了半空,心底的涼意慢慢在四肢百骸擴散,而後緩緩地沉澱,沉澱……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顧遠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淡淡地說了聲:&ldo;好好休息!我晚上再來看你。&rdo;而後淡淡向阮父阮母道別後便轉身而去。&ldo;對不起!還有,謝謝!&rdo;就在顧遠準備拉開門而去時,身後傳來阮夏沙啞微弱的聲音,聲音很低,語氣很冷淡,沒有了以往的熱切,有的只是陌生人間的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