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總有讓人傷感的魔力,望著熟悉的一草一木,雲傾傾看著莫名地有些感傷,面上卻也未敢表現出絲毫的不捨,只是嘻嘻笑笑著與往日無異,與安沐辰十指緊握的手卻是不自覺地收緊著。許是也察覺到她此刻的感傷,自出門開始安沐辰便一直緊緊攥著她的手,將她握得生疼卻不自知。殘陽、樹影、寒風……若是每天能在這樣的傍晚十指緊扣地一直走下去……&ldo;想什麼?這麼出神……&rdo;她盯著前方被身後的殘陽拉長卻親密地交疊在一起的身影出神時,安沐辰淡冷卻帶著淺淺暖意的聲音已在耳邊想起。&ldo;沒什麼,只是覺得,要是有個小寶寶一起就更完美了。&rdo;抬頭衝安沐辰淺淺一笑,雲傾傾應道。安沐辰手微微抬起,一把將她整個攬入懷中,望了眼疊在一起幾乎分不清彼此的身影,輕笑:&ldo;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就生個孩子。&rdo;雲傾傾笑了笑,埋入他懷中不再應。安沐辰也沒說什麼,只是稍稍將她摟緊,擁著她在園中多繞了幾圈,待天幕黑了下來才回房。雲傾傾回房沒一會兒便熬不住先睡下了,安沐辰看著她沉沉睡去,在房裡坐了會兒,起身回書房。下午用晚膳時盛放燕翅鮑參的盤子完好無損地擺在書桌上,上面殘存著的一些汁液殘渣,因天氣冷已凝固。安沐辰走到桌前,端起那盤子打量了一下,而後從頭上彆著的發冠上拔出一根細小的銀色長針,慢慢插入盤上的殘渣,放了一會兒後慢慢抽出,黑眸瞬也不瞬地看著銀針慢慢變成淡紅色,薄唇不自覺地輕輕抿起,握著銀針的手也不自覺地捏緊。也不知盯著手中那根銀針看了多久,安沐辰回過神來時那根銀針已慢慢恢復成了之前的銀色。輕輕將銀針別回發冠中,安沐辰望了眼手中看著與別的盤子無異的盤子,轉身開了門。&ldo;把這個盤子扔了,記住,這件事別告訴任何人。&rdo;將手中的盤子拋給把守在門口的無非,淡淡地吩咐了聲,安沐辰已穩步往雲傾傾住的寢室而去。&ldo;是,公子。&rdo;險險地接過手中的盤子,無非不自覺地打量著,卻沒察覺出有什麼不同,心底雖對安沐辰的舉動深感疑惑,但望著自家公子略顯冷然的神色,無非只能將困惑憋在心底,低眉順眼地應著。回到房間時雲傾傾還在沉沉地睡著,安沐辰脫下外衣,掀被上床,在雲傾傾的身側躺下,手習慣性地將她撈入懷中,牢牢地抱著,手亦習慣性地在她鼻間探了探鼻息,確定她的呼吸還在時才稍稍鬆了口氣。熟睡中的雲傾傾呼吸極淺,淺得近乎沒有,有好幾次他幾乎探不到她的任何呼吸,心底被恐懼攫住時,長指已用力掐著她的人中,不管不顧地執意要將她從夢中喚醒,唯有她掀開眼皮,睜著惺忪的睡眼望著他時,高懸的心底才算是真的落了地。雖明知他與她的時間只剩下五天不到,現在卻依然無半點頭緒,他甚至想過要將新尋回的龍珠重新煨入她體內,但這也只是治標不治本,重新煨入只能保她再活十五年,她的身體依然會因為承受不住龍脈之氣的反噬而日漸衰弱,十五年後也是迴天乏力,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冒然將龍珠煨入她體內。五日,若是五日後依然尋不到任何解決之道,他是否真能做到親自將她送回那個世界去?盯著懷中熟悉的睡顏,安沐辰一時間竟也不知道答案,只能下意識地將她摟緊了些,讓她整個人貼入他的懷中,藉由懷中溫熱的體溫讓心底稍安。手收緊時手指不意觸到她的衣袖,袖中口袋隱有什麼稜角分明的硬東西微微刺了下他的手指,稍早前那根變色的銀針猝不及防地浮現在腦海中。安沐辰抿了抿唇,手指不自覺地往袖口中摸去,觸控到那陌生的稜角時動作卻停了下來。垂眸望著她毫無所察的睡顏,手指動了動,安沐辰卻終是將手給收了回來,只是將她摟緊,抱著她慢慢淺睡過去。雲傾傾第二日快近中午時才醒來,看著安沐辰神色與往日無恙稍稍鬆了口氣,但是心底卻也還是懸著的。安沐辰畢竟在醫學上有較高的造詣,除了第一次不提防中了她的招,她在他眼皮底下下藥似乎從未成功過,昨天能下藥成功大概也算是天時地利,安沐辰許是沒發現,但是要連下五天,雲傾傾心底還是有些憂愁,總不能天天給安沐辰做燕翅鮑參,一天兩天尚可,若是連著五天都做同一道菜,安沐辰心底必是要起疑的,況且她不是每天下午都能恰好在晚飯前醒來的,又能恰好掐準時間吩咐下人送飯再下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