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個這張算不得傾國傾城的臉蛋,雲傾傾琢磨了二十一年愣是沒琢磨明白這臉蛋落在自個老媽眼中怎就完美無疵寶貝得不得了了?難道就因為這張臉蛋是她給她的?前面的二十年這張臉蛋在她看來雖然不是完美無瑕但也算是差強人意,隨便往街邊一站也算對得起觀眾,因而她對自個長著這麼張臉還算是滿意。但自從一年前發現這樣一張麵皮竟也長在另一個人身上時,這種滿意就變得極其微妙了,在一個不屬於自己的時空中,頂著這麼一張麵皮一不小心就成了一個隨時會被炮灰掉的替身,這種感覺,想來還真讓人心情舒爽不起來。而且,這也就罷了,明明就是毫釐不差的一張臉,長在別人身上和長在她身上怎麼就成了雲泥之別了呢?即便只是簡簡單單地回眸一笑,人家就真真是一個百媚生,千嬌百媚風情無限,媚而不俗,雅而不豔,不知迷倒多少少俠雅士。反觀她自己,雲傾傾朝鏡子中那張脂粉未施的小臉揉了揉,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意,而後惆悵地將鏡子翻蓋下去,順道將鏡前的蠟燭吹熄,起身走向床鋪,新時代出生的新新人類,野慣了,怎麼笑還是少了那麼點古典美人的風情啊。同廠家出品的同款產品,擺在地攤上和擺在專賣店裡,檔次就明顯矮了別人幾截。地攤貨與專賣店的區別,大抵指的就是她和雲之晗了。不過,在這麼個無依無靠的時空裡,頂著這麼張麵皮也是方便至極,至少坑蒙拐騙後不必擔心善後的事,多的是收拾爛攤子的冤大頭。習慣性地拍了拍疊得齊整的被子,雲傾傾正欲將被子掀開上床休息,突然&ldo;咚咚&rdo;幾聲敲門聲,安沐倩略微壓低了的嬌蠻嗓音已在門外響起:&ldo;飛傾雲,你在不在?&rdo;&ldo;我……&rdo;剛想應,但想到此刻自個這張臉,雲傾傾硬生生打住,屏住呼吸不敢言語。&ldo;飛傾雲,我知道你在,快起來給本小姐開門,有事找你。&rdo;聽不到屋裡有回應,安沐倩不耐地拍著門板。雲傾傾頭痛地望著被拍得&ldo;咚咚&rdo;作響的門板,這天朝小公主夜裡不睡覺又跑她這來鬧騰啥的,今晚本來佯裝不舒服還以為可以早點休息,順道可以把面具摘下來透透氣,卻沒想到安沐倩這個時候還來攪和。這天朝小公主平時最大的嗜好據說是拆門,哪道門敲不開便仗著自己的三腳貓功夫直接拆了了事,敲門也只是象徵性的禮節,而府裡的管事為迎合自家小姐這一惡習,更是特意將幾個庭院的門閂給精簡了去,恰巧她此刻住的房間就是那為數不多的幾個庭院之一,那門閂與其說是用來防賊的,倒不如說是用來給那天朝小公主拆著好玩兒的。即便她此刻出聲她怕是也沒那個耐心等她戴上面具再開門,說不準下一秒就直接拆了這門就闖進來了,但現在這張臉……雲傾傾眼巴巴地望向梳妝桌上擱麵皮的地方,屏著呼吸迅速往梳妝桌移去。&ldo;飛傾雲,叫你給本小姐開門你沒聽到嗎?再不開門我就拆門了。一……&rdo;門板晃了晃。雲傾傾憑著方才的記憶,手快速探向黑漆漆的化妝桌,四下摸了摸,將剛撕下的人皮面具握在手中後,迅速往窗邊挪去。&ldo;二……&rdo;門板隨著咬牙切齒的&ldo;二&rdo;後搖搖欲墜。雲傾傾快速將窗戶推開,照著周老頭這些日子教的一些簡單的心法,試著往上一躍,便輕巧躍上了窗臺,伴著&ldo;三&rdo;落下及&ldo;哐啷&rdo;一聲脆響,雲傾傾已從窗臺狼狽地跌落地面。來不及揉被跌疼的屁股,雲傾傾拍了拍衣服上沾的塵土,轉身往後院而去。008雲傾傾所住的廂房位於安王府專門招待客人西苑,與府裡僕役居住的大後院距離不遠,對於那個居住了小半年的大後院,雲傾傾對它比如今的西苑要熟悉得多,也比任何人都瞭解如何從那高牆大院中溜出府外。安沐倩在房間裡找不著人看到大開的窗戶時依她多疑的性子估計也得跟著翻窗而出,說不準就沿著她走的這條道尋來了。沒把屁股跌疼前她連安沐倩的三腳貓都及不上,如今如果她就在這麼在這大院裡溜達她就是不用上她那點三腳貓也能輕易追上她,還不如趁著她找來之前先躲外面晃悠一圈再回來,此刻這張臉,實在不宜這種時候與熟人打招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