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翔習慣性地兌好了兩瓶檸檬水,一瓶給自己喝,另一瓶遞給李桐。李桐挑眉笑道:&ldo;呦,翔子學會照顧人了?我不愛喝檸檬水,我從來都是喝鹽糖水的,你都忘了吧?&rdo;展翔球包裡的手機響了,竟然是蕭羽的號碼。他激動地抓起電話:&ldo;小羽?小羽?!&rdo;&ldo;小鳥他要找你說話。&rdo;電話裡是程輝冷哼哼的聲音。半晌,電話裡傳來蕭羽的話音,聽起來有些綿軟,卻透出某種刻意為之的輕鬆暖意:&ldo;翔哥……哥,是我啊……&rdo;一聲&ldo;哥&rdo;叫得展翔心都軟成一灘水,聲音不由自主地放輕,生怕呵出來的氣太重了,會傷到小鳥的一顆玻璃心:&ldo;小羽,你好些麼?很難受麼?&rdo;蕭羽笑答:&ldo;嗯,我好了,沒事,你別擔心我,今天是八強賽,翔哥加油啊!&rdo;展翔走到窗邊無人的小角落,望向窗外燈火輝煌的夜色。耳畔是浮躁喧囂的聲浪,他的聲音裡溢位愧疚:&ldo;小羽,我知道我應該陪著你的,對不起啊。我必須要打完這次比賽……&rdo;蕭羽電話中的聲音因為虛弱而顯得格外溫柔:&ldo;我知道的,哥,沒事的嘛……&rdo;展翔咬咬牙,低聲解釋道:&ldo;小羽,我其實想跟團部打報告說我不比賽了,我滿腦子想得都是你,這比賽沒法打。我不怕領導批評我削我,真的,可是如果我不打了,桐哥也沒法打了。我還年輕有的是機會我不怕少打一屆全運會,可是桐哥不年輕了,這是他最後一次拿金牌的機會。我現在撂挑子說我不幹了,太對不起他,就等於是把人家給坑了,畢竟也是這麼多年的兄弟……&rdo;&ldo;哥,你跟我說這些,你也太見外了吧?咱倆誰跟誰啊,我這人有那麼不懂事嘛……&rdo;蕭羽的語氣溫存,聲音沉沉緩緩,從胸間流淌出來:&ldo;咱們做運動員的,一輩子即使捱到七老八十,其實真正&lso;活&rso;得就只是那短短几年,這幾年就定一個人一輩子的功業成敗。四年一屆的奧運會全運會,運動員能有幾個四年啊……比賽比什麼都重要,我都明白……&rdo;展翔偏過頭去,嘴唇貼上手機殼,想象那溫潤的觸感是蕭羽的臉,輕輕吻上去:&ldo;小羽,真好……等我把比賽打完了,我天天都陪著你。&rdo;蕭羽笑道:&ldo;嗯,好,等著你啊……加油打比賽,我在電視裡看你,你每一場比賽我都會看,沒有羽毛總指揮親自督陣,你可不能曠工不許放水,別讓我失望,要拿金牌!&rdo;程輝就站在床頭,把手機從蕭羽耳邊拿走,按掉,忍不住哼道:&ldo;你怎麼不跟展翔說實話啊?你怎麼不告訴他你現在都這樣了?他為什麼不來陪你?這人什麼玩意兒啊?!&rdo; 蕭羽方才聽見翔草的聲音就激動,胸腔裡開始喘。他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張口:&ldo;我幹嘛要讓他陪我啊……我要是跟他說了,他肯定沒辦法繼續比賽了,那我豈不是逼他犯紀律挨處分麼。你以為部隊裡的領導都像咱乾爹那麼容易糊弄你想走就能走……&rdo;程輝紅著眼睛說:&ldo;可是你傷得這麼厲害,你胸骨和肋骨都斷了兩根。&rdo;蕭羽的嘴唇輕輕蠕動:&ldo;我幹嘛要拖累他呢……如果不能馬上恢復,不能參加比賽,本來就要連累小翔子了,總不能讓他全運會也打不成……&rdo;&ldo;這怎麼能叫作拖累?&rdo;蕭羽的眼望著窗外的光亮,撅了撅嘴,聲音裡充滿遺憾:&ldo;後面還有世錦賽呢,然後是羽聯絡列賽的總決賽……如果再努一把力,積分排名打進世界前八,我和翔子就能參加總決賽呢。去年因為李桐受傷,他就沒去成,這次又被我給耽誤了,翔子挺可惜呢!&rdo;蕭羽掰著手指頭,思路無比清晰,國際羽聯接下來半年之內的所有二十項大大小小各類賽事數了一遍,哪個比賽自己和展翔有資格參加,會抽到什麼籤位,大約打到何等名次,能賺到多少積分,如數家珍。程輝不可思議的神情望著這人,小鳥果真是比賽狂熱綜合症,打球打得都魔怔了,中毒癮了,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