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那幾年，你是怎麼過的？你想不想知道，後來那幾年，我是怎麼過來的？我媽後來得病去世了，我沒有親人了，我就一個人了，你在哪裡啊你？！蕭羽極力平靜地走到這人面前，手插在褲兜裡：&ldo;程輝。你怎麼來了？&rdo;程輝那一根沒來得及點燃的煙還咬在唇間，咕噥著說：&ldo;來找你啊。&rdo;&ldo;怎麼不等我下個月回去找你呢？我都請好假了。&rdo;程輝冷哼：&ldo;我知道你忙，國家隊的大忙人跑來跑去多不方便。甭麻煩了，還是我來找你省事兒。&rdo;蕭羽連忙解釋：&ldo;我在電話裡跟你說了麼，等我從香港回來就去找你。因為要打香港公開賽所以走不開，但是我已經和領隊教練打報告請年假了，就是要抽空回去一趟找你的。&rdo;程輝拿掉煙，嘴角撇出一枚沒有笑意的弧度：&ldo;行了，我人都來了，有什麼話就說，別拐彎抹角的。&rdo;程輝一定沒有睡好覺，似乎比印象裡的輪廓更瘦，一雙眼皮填滿長途旅行後的某種疲憊和呆滯，渾身的骨節都像要摩擦生熱走火，周身幾米之內的空氣裡一股子焦慮和暴躁氣味。 蕭羽正琢磨著怎麼和這火藥桶講清楚，話在嘴邊躊躇，忽然反應過來：&ldo;程輝，你怎麼這時候來？你怎麼來的啊？現在隊裡放假嗎？最近沒有比賽嗎？&rdo;程輝翻了個白眼：&ldo;你甭管我怎麼來的。&rdo;蕭羽張大了眼：&ldo;程輝，你不會是從隊裡偷跑出來的吧？你和王安打招呼了嗎？！&rdo;程輝調開眼神，不吭聲。蕭羽驚詫：&ldo;你，你，你真是偷跑出來的？你怎麼能這麼幹啊，你不怕隊裡開除你嗎！你趕緊去給王指打電話，趕快回去認錯去！&rdo;蕭羽拽住程輝的衣袖，程輝一把甩開他的手，兩道眉擰了起來，突然怒吼：&ldo;你管我會不會被開除啊你！小羽你要是不想見我了你就直說，你連我的名字都不想提吧？你這一口一個程輝程輝的，你他媽的是在叫誰啊？你叫大街上賣菜的嗎？你什麼意思啊你？我算是你什麼人啊！&rdo;蕭羽的眼被樹梢間的陽光狠狠刺到了瞳膜，眼球很酸很脹，望著面前模模糊糊的人影，開口說道：&ldo;程輝，我的意思就是跟你談這個事。我們……我們回不到從前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相處了，對不起。&rdo;程輝的眼驟縮，低聲吼道：&ldo;我都知道了！我在電視上都看到了！我就知道是這麼回事！&rdo;程輝扛著包扭身就走，大步流星，頭也不回。蕭羽追上去：&ldo;程輝，你跟我去給王指打個電話！&rdo;程輝再一次甩開蕭羽的手：&ldo;你甭管我的事！&rdo;&ldo;我怎麼能不管你！&rdo;&ldo;我不回去了，我不幹了！&rdo;&ldo;程輝，咱倆的事情是一回事，可是打球的事是另一碼事！你不能因為跟我鬧彆扭就不打球了吧？&rdo;程輝怒吼：&ldo;我還打什麼球，你都跑了跟別人了！&rdo;蕭羽反駁道：&ldo;我怎麼樣和你打球有什麼關係？我不在你身邊你就不打球了麼？！你這叫什麼話啊，有你這麼故意偷跑出來胡折騰的麼！你要是真的被開除了怎麼辦啊？&rdo;程輝甩出一副破罐破摔的臉色：&ldo;我就這樣了怎麼著吧？小羽你和以前不一樣了，你廢那麼多話幹什麼，你現在這種德性就是裝！裝逼！&rdo;蕭羽也急了：&ldo;我怎麼裝了我？！我說了我必須跟你分手，這事是我對不住你我道歉！可是程輝你腦子裡整天都在想什麼呢，你做事是為我做的嗎？沒有我做你的搭檔你就天塌了麼！……我裝？你這就叫&lso;作&rso;！&rdo;&ldo;分手&rdo;兩個字終於從蕭羽口裡脫出，劈程序輝的耳朵。程輝別過臉去，咬著嘴唇，眼底驀然湧出掩飾不住的兩股紅潮，幾乎漫出眼眶。雖說是早已猜測到的結局，當真被甩的一瞬間，還是懵了。整個人傻呆呆地杵在馬路邊，身體像一副空的軀殼，眼瞧著身前一輛一輛汽車帶著轟鳴巨響，穿透自己的身體，從空殼中間呼嘯而過，五臟六腑都沒有了知覺。一路上本來想得好好的，先試探下口風，再溫柔地哄一鬨。也許就是太久沒見面了，激情淡了，可是小鳥一向都很乖很可愛的，雖然有時脾氣也傲嬌，哄一鬨還是會回到自己這兒的。程輝吸了吸鼻子，小鳥果然飛去了大森林，再也看不上家鄉的小棗樹了。蕭羽聲音軟了下來：&ldo;程輝，找個地方坐坐，慢慢聊行麼？&rdo;程輝別過臉不理他，低聲嘟囔：&ldo;你就繼續裝吧，都分手了還聊什麼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