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亮一見孟小北就嚷:&ldo;哎呦你也不早點兒來,小逸逸回家弄飯,我一人可悶了……我特想打遊戲!&rdo;孟小北一指:&ldo;你就作吧!&rdo;祁亮這小身子骨,真不像個能給人當爺們兒的。據說是在家裡舊病復發,廁所裡疼得直接坐地上快休克了,疼得直掉眼淚。還是蕭老師把這孩子送來醫院急診,折騰,導尿,消炎,受老大的罪了。亮亮就是小時候沒人管,沒人疼,長期一個人生活混亂,小孩的年紀不愛運動,成天十幾個小時悶在家裡打遊戲,一動不動,不喝水,憋尿,自己把自己身體糟蹋壞了。他是這幾間病房裡,最年輕一個得慢性前列腺炎和腎盂腎炎的。左右隔壁床人家都是六十多歲老傢伙,這明明是個老頭病。孟小北很毒地說:&ldo;活該你那玩意兒還沒怎麼用,就壞了。&rdo;祁亮這回老實了,有氣無力糗在被窩裡,舌頭一歪,做了個死相:&ldo;孟小北你個沒同情心的,我都病成這樣,你還叨叨叨叨……&rdo;孟小北說:&ldo;等以後你丫徹底不能&lso;人道&rso;了,廢掉了,蕭老師你甭再管這人!&rdo;造什麼孽,受什麼罪,也挺可憐的,可憐又可惡,孟小北心想。蕭逸摸摸祁亮的頭,眼神帶著寵溺,還要把祁亮上半身抱起來,脫掉汗津津的衣服,給擦了身,換上一身乾淨衣服。祁亮生病住院不耽誤那張嘴,把蕭老師做的炒菜米飯和煲的一壺竹蓀木耳雞湯都吃了。大熱天的,中午跑一個來回做飯再送飯,蕭逸襯衫後面溼漉漉的一片,摘下眼鏡擦一擦。這人就坐在床邊,凝望祁亮吃東西,不時悄悄安慰幾句。祁亮喝湯喝多了,然後就躺下排尿,輸尿管裡液體一滴一滴慢慢流到床下尿盂裡,蕭老師再端去廁所。孟小北悄悄對他男人說:&ldo;你看亮亮那副死狗樣兒,你再看蕭逸,哄孩子似的,像是祁亮在外面還有個傍家麼?&rdo;少棠一旁默默打量,搖頭:&ldo;看不出來。&rdo;孟小北:&ldo;蕭老師不知怎麼想的,他真的太愛亮亮了!亮亮乖的時候也確實好,又會賺錢,又長得俊……我靠,這樣蕭老師都能忍!&rdo;&ldo;少棠,如果我在外面包個小的,然後我生病住院了,你能像他那樣,給我做飯給我端尿伺候我?&rdo;孟小北站在病房窗邊,臉衝外,低聲問。少棠哼了一句:&ldo;老子還給你做飯?你敢有別人,我絕饒不了你,剝你一層皮。&rdo;孟小北嘴巴撅高,評價道:&ldo;所以,你對我愛得有限,你對我感情還是有條件的。就沒有蕭逸人家愛得那麼寬容大度,無私無慾無求!&rdo;少棠說:&ldo;他那樣,是不正常。成年人之前的愛情,都是有條件的,理智的,而且是相互的。情感是有獨佔欲的,是要完完全全擁有彼此,會想要結婚,成個家,這些想法天經地義。&rdo;&ldo;單向付出的無止境無原則沒有立場的愛,兩人之間那樣就是關係不平等,一頭熱一頭冷,不可能維持長久。&rdo;少棠表情平靜,一字一句。孟小北點頭,還是他家少棠腦筋清楚。愛情是有獨佔慾望和排他性的,是想要完完全全相互佔有,合二為一,彼此之間怎麼可能容下別人?……祁亮這一病,他那個小蜜楊穎,就來醫院病房轉了一圈,逗留個把小時,然後就顛了,臨走拿了幾個水果吃,把祁亮一隻電子錶拿走自己戴了‐‐當然這種&ldo;拿&rdo;都是有去無回。孟小北後來一段時間裡,也掌握這一規律。祁亮這小混球,只要生活遇到困難特別需要蕭老師體貼照顧的時候,兩人關係就迅速親密許多,形影不離。這廝但凡只要日子舒坦好過,冬眠緩過來了,勒個操的,立刻故態復萌,心思又搖擺起來,如此往復迴圈,大學期間一直如此,折騰了四年。祁亮也不是故意要耍花心,他即便自己不花,撲上來的蜜蜂蝴蝶數都數不清。他就是北京城裡最亮眼的那一類小尖孫,又帥,又二,又痞,平時大大咧咧出手闊綽,愛顯擺,別人不吃他的吃誰呢?孟小北說:&ldo;祁亮你不是花心,說你花心都是抬舉你!你丫就是人傻,又太有錢!&rdo;&ldo;自己的日子,你怎麼就過不明白了呢!&rdo;……亞洲雄風少棠又幫蕭逸牽線介紹了一個賺外快的工作,很來錢。國家開放十多年,來華投資的外企越來越多,在北京的外國人也多。回想八十年代初,老百姓在大街上瞅見一兩個高個子黃毛,都跟看北京動物園裡跑出來一頭猩猩河馬似的,圍著人家說&ldo;哈嘍兒&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