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眼底紅潮和身體熱度褪去。孟小北當時是不會有自知和自覺性,不會認識到自己多麼過分。他十六歲,初三剛畢業,還沒念高中。他直白的張揚的感情、他蠢蠢欲動的青春慾望、他的步步進逼、他的主動和不顧一切,對少棠而言,每一次都是折磨。只是他意識不到,每次折磨完了人,還心裡埋怨對方不領他情。至於&ldo;亂來&rdo;了以後準備怎麼樣,將來會發生什麼,他還沒顧得上思考。一個半大的男孩子,生理上的滿溢,情感上的早熟,永遠要早於對社會對家庭責任感的認知和承擔。孟小北也如此。他喜歡,他敢愛,然而他想問題想不遠,他也不知道將來如何面對周圍一切,前路多麼艱難。他甚至那時還以為小爹將來會結婚‐‐因為周圍的大人到年齡了都要相親結婚。人一輩子終歸要結婚,少棠將來肯定給自己找一小媽回來。可那是將來,現在不妨礙自己喜歡少棠。等將來真有這麼個女的,大不了再撒潑打滾跟乾爹鬧……鬧不成?不成怎麼辦,他不知道,極力逃避去想一切可能的挫折艱難。孟小北就是這樣矛盾和自我麻醉的心態。那晚後來,孟小北折騰夠了,酒足飯飽思睡意,最終還是枕著他小爹肩膀睡著了,睡著還弄哈喇子在對方身上。少棠一夜沒睡。中途起夜,在洗手間裡待了十五分鐘,做了什麼……不用細說。回到房中,少棠把孟小北圈到懷裡,悄悄親了腦門和臉。親人重聚幾人在密雲療養院痛快玩兒了三天,每人都曬黑一層。孟小北本來就瘦,顯黑,後脖子像個炭球。申大偉曬成個大黑胖子。祁亮腦門曬爆皮了,露出紅肉,十分可憐。只有少棠還能看,胸口和手臂是很勻稱的深小麥色,孟小北覺著那是上好的燕京啤酒色,帶著濃郁麥香泡沫,顏色就爽辣可口。隨後幾天,少棠還帶小北和祁亮去一趟協和醫院。暑假閒得沒事,倆孩子又都沒有其他大人管,少棠就是孩子王。祁亮一路走一路抱怨:&ldo;孟小北就是你有手氣腳氣,手上長得都是什麼!都傳染我了!&rdo;孟小北怒道:&ldo;這不是腳氣!我也不知道這長得什麼,遺傳的,我爸我爺爺都這樣。&rdo;本來是帶兩個小子看皮科專家號,少棠從掛號處出來,手裡捏好幾張小白條小粉條,對兒子說:&ldo;小北我又順手給你掛了一張男科,要不然你連那個也看了吧?省得我這也老不放心的。&rdo;孟小北驚恐抱頭大叫:&ldo;我操我不去!!!老子他媽的堅決不去看那個!!!&rdo;祁亮歡呼大笑,手裡要是有花就撒花兒了。孟小北手上只是普通溼疹,有遺傳基因,不易根治,但對身體無大礙。醫生說:&ldo;溼疹不傳染的!&rdo;孟小北斜眼一瞟祁亮:&ldo;聽見了沒,不傳染的。&rdo;祁亮撅嘴:&ldo;那我手上是怎麼回事!咱倆是雙胞胎麼?!&rdo;然後少棠一馬當先,率領倆孩子上樓往男性病科室去了。走到一半,孟小北停腳扭頭就跑&ldo;我不去我不去啊啊啊&rdo;隨即又被少棠薅著脖領子扥回來,夾在胳肢窩下,拎進診室。少棠純粹是過分關心他家大寶貝兒,因此才想全面徹底檢查,做家長的都這個心態,恨不得沒事也要找一個名頭為兒子花錢出力。而且他這次留個心眼兒,站在診室裡盯著那男大夫做檢查。孟小北被扒開褲子的時候咬著嘴唇,緊閉雙眼,表示強烈憤慨與不情願。他確實只願意讓他乾爹瞧他那裡。大夫瞅了兩眼就把孟小北轟下床:&ldo;這不是長得挺好的嘛,你兒子什麼毛病都沒有!&rdo;那男大夫是個話嘮,絮絮叨叨的:&ldo;小孩子,也不是所有小孩子都需要割包皮!那是某些非洲部落,很落後的習慣,男孩生出來都要搞什麼&lso;割禮&rso;。我這裡病人多著排大隊,沒毛病的以後不要來看病!&rdo;孟小北怒視他小爹,你個非洲部落的!少棠可放心了,兒子長得好著呢。祁亮探頭探腦進來,想偷看孟小北體檢。少棠一招呼,亮亮你過來,老子做主了,順便都查了。孟小北直接把祁亮三下五除二按到檢查床上,短褲扒到膝蓋處。最終,這天的檢查結果有意思了,孟小北一分鐘就被大夫打發滾蛋,祁亮被檢查了二十分鐘,中途少棠還跑下樓去補了一個號。他們這趟組團來查男科,來檢查的沒毛病,陪同來檢查的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