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被女的當面擠兌都臉不變色心不跳，這會兒被孟小北抱腰亂鬧，少棠仰在床上臉膛紅了，也笑，踹人……從部隊大院門口出來，少棠用手指捏著小北的手腕，摩挲跳動的脈搏，拉著手走。這天傍晚回家，就是少棠騎車帶孟小北，騎回八里莊。這趟可比孟小北來得那趟更累，因為是兩個大男人，一輛車！好在這次是順風，少棠狠命蹬了一會兒，還是累快不行了，開始嘟囔：&ldo;餓操……你個小子……真的長分量了，以前我騎車帶你，你絕對沒這麼沉！&rdo;孟小北側身坐在後座，兩手環抱少棠的腰堅決不浪費機會，回喊：&ldo;廢話我都多大了！&rdo;少棠抱怨道：&ldo;太胖了，趕緊回去減肥！&rdo;孟小北喊冤：&ldo;我胖？！我還長個兒了呢！&rdo;少棠又吼：&ldo;你怎麼這麼笨把這輛車騎出來？這是一輛女車，車座太矮我腿伸不開。&rdo;孟小北也吼：&ldo;這不是當初你給我買的車嗎！&rdo;少棠再吼：&ldo;你那時候不是腿短嗎！你應該把你爺爺那輛28男車騎出來，這傻小子！&rdo;&ldo;早知道我把隊裡的車開出來！&rdo;倆人一路互相吼著嫌棄著，其實嘴上都帶笑。少棠一邊喝風一邊說話，後來騎得胃疼，捂著胃下來，徹底認慫了，也顧不上當爹的威嚴和麵子：&ldo;不行了兒子，你騎上去帶我。&rdo;少棠捂著胃咬牙皺眉，挺難受的樣兒。孟小北給手上狠命哈氣，伸到少棠大衣裡面，給對方揉揉小胃。結果後半段路程，就是孟小北騎車帶他的少棠，最終歷盡艱苦連滾帶爬地弄回家，車胎都被兩人壓扁。孟小北騎車時一低頭，發覺自己腰間空空，很不舒服，哼道：&ldo;乾爹，你抓緊了，別掉下去。&rdo;少棠說：&ldo;我還能蔫兒不唧掉下去？&rdo;孟小北帶些許撒賴口氣：&ldo;你抱著我的腰麼！……我的腰，你抱一下，你、你、你抓住我這樣騎得穩！&rdo;少棠笑著，抱住了他，側臉毫不客氣貼上他後背。孟小北一下子就來了精神，渾身上下都特別有勁兒，樂呵呵地把小爹蹬回家，內心就好像小男人往家帶回個大媳婦。少男懷春生活簡單，條件艱苦，然而那時的人心，單純而快樂。當晚，在老太太家吃了一頓家常手擀麵，少棠還跟小北的三姑父喝了幾盅小酒。孟奶奶特待見，笑眯眯地說：&ldo;勺燙恁又來啦，喜歡吃俺做的麵條恁才來到吧！&rdo;少棠沒拿自己當外人，趿拉著拖鞋在走道溜達，大聲應道：&ldo;對！愛吃！&rdo;飯後，偏巧三姑夫就說，帶孟小北去二廠合作社洗澡，少棠你去不去？少棠說不去了，回部隊裡洗，不要錢的。孟奶奶從抽屜裡掏出一張粉色小票票，非要塞給少棠：&ldo;俺這有澡票，俺這也不要錢！&rdo;孟小北在一旁很賊地看著，內心無言地吶喊：奶奶真貼心，奶奶我愛死您了。少棠不好意思地笑道：&ldo;我都沒帶換洗的內啥。&rdo;孟奶奶是真沒把少棠當外人，是當兒子看待，於是從大衣櫃裡拎出一條藍色內褲，塞過來：&ldo;這是建民上回落在家裡的，你就穿他的！&rdo;孟小北趁所有人沒注意，悄悄地，把他爸那條內褲掉包了。男士內褲款式花色都很老土，各人的褲衩總之長得都差不多。少棠肩上搭著毛巾，孟小北捏兩塊香皂。二廠合作社的公共大澡堂子，裡面人山人海，溼潤炙熱的水蒸汽一股腦撲到臉上，很熱。孟小北一進更衣室，已經渾身開始發燙……脫衣服時，孟小北一直低頭，只用眼角在周圍模糊混亂的人流中亂瞟。一群各形各狀的身軀，或肥白或黑黢，都是二廠家屬宿舍區附近的居家普通男人，滿眼是一坨一坨毫無美感可言的贅肉。孟小北深深看了一眼，他喜歡的少棠，就是一群&ldo;光豬&rdo;之間豎起一尊裸體雕像……太好看了。他三姑夫腆著肚子打趣道：&ldo;你看你乾爹，身材多棒！看當兵的這八塊腹肌！你再看我這一塊兒半！&rdo;少棠冷笑道：&ldo;每天一百個引體，一百個俯臥撐，跑個一萬米，再做完四套技術專項，絕對能有八塊腹肌。&rdo;三姑夫對少棠說：&ldo;小北現在長得也不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