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方面順利抓捕到嫌犯，圓滿收兵。邵局長也鬆一口氣，他這回又立功了。只有九局的人憋氣懊喪。人倒是抓到了，但是沒拿到他們千方百計想要得到的晶片資料，這個月全白乾了。羅強鎖骨上的子彈讓這人自己用刀挖出來的，但是傷口仍然需要清創縫合，避免感染壞死。邵鈞坐在手術室門口，等羅強，從來沒這麼安靜過，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一動不動。醫院樓道里，九局的頭兒在罵一群手下，陳處垂頭捱罵，解釋。這回他們是情報不準，策略失誤，原本以為黎兆輝會把機密的東西藏在別處，或者藏在暗處接應的同夥身上，因此要抓活口；早知這人就是單槍匹馬豁命找死，而且竟然將東西鑲在身上，他們現場一早就下必殺令，把人一槍爆頭，乾淨利索。邵鈞沉默地聽著，突然站起來，走過去，直接問國安的頭兒。&ldo;局長，我想問問羅強的事兒，他這回幫你們抓人立功了，受這麼重的傷，能保外嗎？還有我們小胡，這人怎麼辦？&rdo;九局的頭兒莫名看了邵鈞一眼，哪顧得上羅強，說：&ldo;這個回頭再說……這次的行動非常失敗。&rdo;邵鈞寸步不讓：&ldo;失敗那是你們的人失敗，羅強把人抓到了，你們用人白用嗎？&rdo;頭兒說：&ldo;……我們過幾天開總結會，再討論這個。&rdo;邵鈞冷冷地看著對方，一字一句道：&ldo;我等著你們開總結會的討論結果。你們不給羅強辦出獄，不給他身份，局長，您等著，下一個輪到我炸天安門，我讓你們忙。&rdo;邵鈞說完扭臉就走了。……109、 憧憬的人生傍晚的老城,籠罩在一層熱辣喧囂的熱氣中,時光飛逝,步履匆匆。故宮角樓的倒影靜靜停泊在護城河上,像泊在港灣的船影。鼓樓大街模範社群高高掛著&ldo;人民熱烈慶祝喜迎xx大&rdo;的紅色橫幅。銀錠橋頭排著一溜掛&ldo;古城衚衕遊&rdo;招牌的三輪車，車伕靜靜地看報紙,等待他的主顧。蓮葉鋪滿半個什剎海的水面，人流與霓虹交相輝映,在湖面點燃千帳燈。巡邏掃街的小警帽從便道上走過，風塵僕僕，回派出所交接,要下班了。六年多了，羅強終於邁出清河農場的大牌坊，自由自在漫無目的走在大街上，貪婪地吸著充滿粉塵和汽油微粒的空氣，厚底布鞋踩著不太平整的便道，享受凹凸硌腳的興奮。羅強知道這時候醫院裡肯定鬧翻天了，大夥應該已經發現他從樓道廁所跳窗溜了。他剛吃完他家三兒送來的三菜一湯熱乎飯菜，趁著三兒回去給他做晚飯再送過來的工夫，顛兒了。他連饅頭都沒告訴，一條胳膊還用繃帶吊著，紗布下面洇出血跡。羅強走過銀錠橋，穿過後海派出所那條衚衕，自德勝門大街再往西，彷彿讓什麼東西勾著，引著，去了西四小衚衕。環衛垃圾車停在便道邊，穿桔紅色制服背心的老環衛工拎著大掃帚，掃街。樹坑裡擺了一張小桌，小男孩坐小馬紮上，寫作業。羅強慢慢踱步過去，低頭，認著小孩作業本上的方塊字。小男孩抬頭，衝他咧嘴一樂，露出一排小牙。羅強拿開煙，夾在袖筒裡藏著，問：&ldo;咋坐這寫作業？&rdo;小男孩一指掃街的桔紅色背影：&ldo;爺爺看著我做功課，不做完不能玩兒。&rdo;羅強蹲下來，眯眼看那些代數公式，哼道：&ldo;你都會做嗎？&rdo;其實是他自個兒不會做，看小學六年級數學課本，都算不過帳來。他家羅小三兒也有過這麼大的時候，估摸著也這麼可愛，虎頭虎腦。可是他那些年都不在，背井離鄉，錯過的時光再找不回來。羅強擠個眼，問：&ldo;噯，家裡有哥嗎？&rdo;小男孩嘿嘿傻樂，搖搖頭。羅強下巴一橫，哼道：&ldo;可惜了，沒哥，不幸福。&rdo;小男孩撅嘴，驕傲地說：&ldo;有爸爸，有爺爺，幸福！&rdo;羅強露出一嘴整齊的白牙……羅強一路腿兒著走到西四，路過昔日他爸爸上班的&ldo;鴻賓樓&rdo;舊址，路過西什庫大教堂和教堂隔壁的必勝客麥當勞，拐進大翔鳳衚衕。他慢慢一扇門一扇門地找，沿著牆根兒捋過，問開冷飲店的小妹：&ldo;28號有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