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用了電警棍,百萬伏的,這玩意兒就是獅子老虎也扛不住,瞬間擊暈。一個武警拿衝鋒槍的槍把子狠狠砸下去,一股血噴出來……那晚,羅強也是讓人拿擔架抬出去的……邵鈞難得這麼認真,比跟他老子說話耐心地多,一遍又一遍地解釋:&ldo;我明明白白告兒你,昨兒是我歇班,我不在,發生了啥事兒我剛知道,我真沒黑你。&rdo;羅強不吭聲。邵鈞說:&ldo;我要是想黑你,我就讓你知道我黑了你。這事兒要是我做的,你死成啥樣兒我管你?我壓根兒不來跟你說這句話!&rdo;羅強噴了邵鈞一臉血沫子:&ldo;老子進來頭一天,你他媽的就已經把我黑了。&rdo;邵鈞垂下眼,也理虧:&ldo;……你說檔案,可能是弄錯了,我正在查。&rdo;羅強罵:&ldo;你還查個屁!&rdo;羅強心想,我像搞小孩兒的人嗎?老子對小孩不感興趣。老子他媽的想搞你!這話已經湧到嗓子眼兒,沒說出口。羅強惡狠狠地盯著邵鈞,想咬人。那天他一進到警械室,再想出去已經晚了,來不及了,警報響了。他頓時就明白了,那屋子忒麼的就是個&ldo;白虎節堂&rdo;,有人憋著想黑他!他差點兒被武警打死。他如果就這麼讓人做了,就是頂著周建明的名字死在這監獄裡,這個局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以後江湖上再沒有羅強這個人,沒人知道他怎麼掛的。羅強這種人,是不會低頭認錯的,自己有錯嗎?那不可能的,自己絕對沒錯!在羅強心裡,邵鈞就是罪魁。如果當時他聽到的不是&ldo;邵警官&rdo;這個名字,他不會中計,好多年了混道上都沒栽這麼狠。驚愕、憤怒、暴躁、委屈……一古腦湧上心頭想要掐死眼前這個罪魁。至於他為啥聽見&ldo;邵警官&rdo;三個字智商就低了,腦子就不轉了,羅強那時候自己也沒意識到,他怎麼就變笨了……羅強蜷在小籠子裡,腦門和脖子浮出一層汗,汗水浸漬著眉骨和後頸血啦呼呼的傷口,喉結抖動。邵鈞看得出來,那是疼的,難受的,難受了還不肯服軟,不喊疼……這人也是該。邵鈞歪著頭說:&ldo;這事兒既然跟我有關,我處理,你要是冤枉,我給你說法。&rdo;有人冒他的名義算計人,邵鈞心裡也撮火著。羅強不屑地說:&ldo;你處理?哼……&rdo;邵鈞眼裡浮出一絲自負:&ldo;信不過我?你覺著這裡有我處理不了的事兒?你覺著我罩不住你們七班的人?&rdo;&ldo;就憑你?&rdo;羅強那時候冷冷地說,&ldo;老子這麼多年道兒上混,從來不用別人罩……老子凡事靠自己,別人,一個都靠不住。&rdo;邵鈞介面道:&ldo;成,我也跟你把話說明白嘍。你現在渾身都他媽傷著呢,你也甭逞能,別死撐,難受的是你自個兒,我放你出來,找大夫給你看傷,你能不能老實?!&rdo;羅強死盯著他。邵鈞瞪起眼:&ldo;能不能老實?我放你出來,你再砸人,你就是不給我面兒,讓我難做。&rdo;&ldo;除了我,以後沒人給你喂饅頭,你自己看著辦!&rdo;邵鈞威脅道……羅強那天還是向饅頭屈服了。邵鈞跟一大隊的幾個隊長、管教說了半天,才把羅強放出來。邵三爺因為那個身份,說話還比較有分量,別人不好駁他的面兒,但是他畢竟不是頭兒,不能一言堂。他再見著羅強,是在清河監獄醫院的病房裡,羅強身上蓋著白床單,床單下露出來的部分,都是斑斑駁駁的傷,新傷摞著舊傷……大夫說,這人肋骨折了兩根,肋骨折著竟然還在鐵籠子裡關了兩天,真能熬,簡直是個瘋子。邵鈞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順手遞了一趟尿壺。羅強用威懾的眼神把邵鈞逼出屋,老子他媽的不用你遞尿壺,不許偷看我撒尿,真討厭!大夫提著尿壺出來,說,這人有些尿血,很疼,大概是讓警棍戳的,電擊傷著腎了。邵鈞那晚回到監區,一晚上沒消停,把一大隊各個寢室翻了個遍……大夥平時習慣了每天早上瞧見咱邵三爺扭著小腰,提著警棍,歪戴著帽子,樂呵呵的,吊兒郎當的樣兒。犯人們從來沒見過邵鈞這麼怒,冷著臉,壓著火,一間屋一間屋地查,問,誰知道,誰看見了,到底他媽的誰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