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戰掐著脖子把小徐大夫提起來狠命搖晃，穿白大褂的都是壞蛋，都欺負老子！心愛的小警帽兒從今往後飯量要減半了，要戒掉煎炸油膩了，羅戰眼淚兒汪汪的，彷彿自己對於程宇的價值也嘩啦啦減掉了一大半，以後做好一大桌香噴噴的飯菜，都沒個人稀罕賞光了。程宇一醒過來，頭一眼瞧見的就是羅戰那一張哭得紅通通的大臉。程宇聲音仍然帶著麻藥勁兒，軟軟的：&ldo;幹嘛啊，哭成這樣兒……&rdo;羅戰嗚嗚地嚎了兩嗓子，說：&ldo;我難受麼，你就讓我哭會兒。&rdo;程宇嘴角彎彎的，嘲笑他：&ldo;多大歲數的人了，哭得那麼難看。&rdo;羅戰冤得瞪著眼睛：&ldo;我、我、我，我難看？我還不是擔心你嗎！老子把整個兒北京城翻個遍，我多難受你知道嗎！&rdo;羅戰說：&ldo;程宇你要是有個好歹，我肯定不活了。&rdo;程宇說：&ldo;甭瞎扯，我要是真回不來，你還得替我給咱媽養老呢，你敢不活了，我媽誰管啊？&rdo;羅戰抹抹眼睛，撅嘴說：&ldo;那，我把頭髮剃了，我到香山碧雲寺當和尚去。&rdo; &ldo;程宇我心裡只有你。這回我才真正知道了，沒有你，我不行，我受不了。&rdo;羅戰摸著程宇的頭髮，低聲一遍一遍地說……程宇住院期間，醫院裡來過一撥又一撥的人。大雜院兒的老鄰居們，羅戰的兄弟和夥計們，程宇的同事們，來來往往好幾趟，看望程宇。潘陽說：&ldo;程宇，我們都急死了，你命真大。&rdo;華子也說：&ldo;程宇命大。還有你，羅老闆，你丫也命大！&rdo;程宇的同事們一個個兒瞅著羅戰的眼神惡狠狠的，咬牙切齒地。羅戰明白，程宇要是不能平安獲救，程宇的這些鐵桿兄弟也得把他頭一個抓起來撕成八瓣兒，都難解恨。羅戰給程宇包下最好的單間病房。左右隔壁住的都是老幹部。這種病房，老百姓花錢，都不給你住。還是朱妍託關係塞錢，才讓一個普通警察住進來。病房裡可以開小灶，還可以陪床。程大媽陪著兒子，在病房裡睡了好幾天。羅戰沒地方睡，又捨不得走，就拿鋪蓋卷睡在樓道的長凳子上。後來，丈母孃還是心軟了，不忍心再責怪小羅同志。程大媽說：&ldo;小羅，我回去了，你睡屋裡吧。樓道那個凳子，怪硌得慌，睡不舒服的……&rdo;羅戰親自給程宇做一日三餐，都是護胃養胃的食物。早上五點起來熬好一鍋軟軟糯糯的粳米大棗蓮子粥，或者山藥百合薏仁粥；午飯是木瓜鯇魚湯，黃芪燉豬肚；晚飯是猴頭菇燉小母雞，砂仁羊肉湯……每天都花了十二分的心思，怕程宇吃不舒服、吃不開心。程宇的胃口也沒羅戰想象的那麼糟糕，手術後修養了沒幾天，就開始喊&ldo;餓&rdo;，倆眼滴溜溜得，在病房裡四處尋麼能吃的東西。這人還是身子骨皮實，底子打得好，年紀尚輕，恢復得很快。程宇：&ldo;我……又餓了。&rdo;羅戰：&ldo;咱可剛吃完午飯！&rdo;程宇：&ldo;你給我吃太少了，我平時吃四碗飯，你就給我吃一碗都不到！&rdo;羅戰：&ldo;我這是遵醫囑！&rdo;&ldo;還要吃……&rdo;程宇眼巴巴地，慢慢張開嘴，嘴巴張成o型。羅戰哪禁得住程宇偶爾撒一小嬌那小綿羊似的樣兒？一顆老心肝都快酥掉了。他撲上去抱著人，把自己送到程宇嘴邊，讓程宇伸出牙齒啃了一個夠……於是羅戰在每日遵醫囑的同時，還要給程宇偷偷開小灶，加一餐，用小奶鍋熬個菠菜牛肉粥，乳酪麵包粥，胡桃芋頭粥什麼的。程宇一向是賊能吃的主兒，讓羅戰特別有成就感和存在價值。倆人在病房裡，關上門，你一口，我一口……羅戰一勺一勺地，給程宇喂粥，程宇吃得很香，額頭和嘴角仍然掛著瘀傷。羅戰想替程宇擦掉掛在嘴角上的米粒兒。手指剛一碰，程宇不由自主地皺眉。&ldo;疼著了？&rdo;羅戰問。&ldo;沒事兒。&rdo;程宇笑得時候，嘴巴都有點兒歪，不太自然。他一側的牙齒被打鬆了，需要做一些修復。羅戰湊上去，用舌尖舔掉程宇嘴角的米粒兒，然後蹭蹭嘴唇，膩歪一下……晚上，程宇不讓羅戰睡在陪護的床上。程宇微微挪動身體，在被窩裡騰出一塊地方。羅戰側身摟著程宇，倆人睡在一起。隔了這麼多天，互相都惦記對方。羅戰摟著程宇，忍不住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