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是那類怨婦的脾氣,這時候還扯著脖領子逼問對方一樁樁一件件地交代?程宇不是那種性子,他難受的時候不愛跟羅戰吵架,他的方式就是迴避,不說話,自己一個人撐著。他等羅戰坦白洛傑的事兒等了半年,羅戰的爛桃花都在他意料之中,可是當那個漂亮的男人真真實實出現在面前,每跟羅戰拋一次媚眼兒,都好像用小鞭子抽打他的眼球,每一句挑釁都讓人忍無可忍,一閉上眼就彷彿看見那妖媚的小尖孫兒跟羅戰在床上風騷糾纏……程宇打心眼兒裡瞧不起豌豆蓉兒、小乳酪兒那樣的男人,覺得那種人就是做鴨子的,活得沒有男人的尊嚴,完全不要臉。可是越這樣想,就是自己織了個陷阱往裡跳,就好像自己突然跟那隻小乳酪莫名其妙睡到了一條炕上,成了一窩的,真他媽噁心透了! 羅戰每天等在程宇上下班的路上,東堵西截。洛傑那邊兒也沒罷手,狂追爛打。洛傑去世貿和東方新天地的店裡坐著等,白天晚上地等,等羅戰露面兒。洛傑不停地發簡訊,每天幾百條簡訊,遮蔽了換個號繼續發。洛傑:【哥,我想你,我錯了我沒有等你,哥再給我個機會。】羅戰:【小洛你也鬧夠了!你想炒回鍋肉老子還不樂意當那口鍋呢!】洛傑:【哥你罵我你打我都成,我就喜歡你了你能把我怎麼著吧?!】羅戰:【你他媽還沒完了?你再這樣兒老子跟你急!洛傑:【你急啊,你來啊!我就不能犯個錯誤就不能後悔嗎,你敢說你對我沒一丁點兒感情嗎!你還喜歡我!】羅戰:【別來這套給臉不要臉!!!】洛傑就是這麼個偏執的脾氣,而且能拉得下這張臉。人混到這份兒上,年紀也大了,後半輩子還不知道依靠誰,劉曉坤那王八犢子不靠譜,不可能長久,洛傑自己難道不知道?如今看到羅戰出獄之後一點兒沒有消沉,還是那麼帥,那麼有本事,他覺著自己仍舊稀罕羅戰這樣的爺們兒。羅戰跟劉曉坤比,除了拼爹拼不過,各方面都比姓劉的強上一百倍!【哥,國際飯店頂樓天台,咱倆的老地方,我等著你!你要是不來,我就從八十層跳下去!你不管我死活你就明兒早上等著看新聞!】洛傑在簡訊裡威脅。羅戰這回也撮火了,被程宇的冷落和洛傑的糾纏雙管齊下急火攻心。這回是他堵在那條只有兩肩寬的小巷子裡,堵住了程宇,拖著人就走。程宇掙脫出手腕:&ldo;你少來!……&rdo;羅戰怒哼哼地扭過頭,跟程宇腦門頂著腦門,就跟頂牛兒似的:&ldo;程宇你甭想躲著我不理我,咱倆又沒分手我現在還是你名正言順的男朋友!我有話跟你說!&rdo;程宇冷淡著臉說:&ldo;羅戰你先把你那一堆亂七八糟的傍家兒解決了,解決乾淨了再來找我,我沒工夫陪你們鬧。&rdo;羅戰回道:&ldo;我今天就是要解決乾淨了!你跟我走,咱把話說清楚!&rdo;羅戰抓著程宇的右腕,不容抗拒的力氣甚至捏得程宇有些疼。他以前從來不敢亂碰程宇的右手,小心翼翼地,就跟捧著一條水晶玻璃做的手臂似的,生怕給磕壞了碰碎了。但是這次拼命攥著,握著,指力掐到程宇肉裡,像是證明著他對這條胳膊無法言喻的依戀與毋庸置疑的所有權!羅戰帶著程宇飛車去了國際飯店,直奔八十層頂樓。頂樓的露天花園在夜空籠罩下幽靜迷人,美貌的蕨類棕櫚類觀賞植物在微風吹拂下發出簌簌的摩擦聲。羅戰在沒人處一條手臂摟過程宇的肩膀,緊摟著,甩開大步,衣襟抖動出的都是人神不懼一往無前的架勢。程宇一句話也不說,默默地走在羅戰的臂彎裡,彷彿早已經命中註定,掉進這個混球設布的陷阱,深陷的感情如同某種切入肌膚骨髓的痛楚又伴隨著血脈中暗湧的甜蜜,在與羅戰冷戰分離的每一天裡都強烈地折磨著他!花園最隱秘的角落,一塊露臺像犄角一樣從香草叢中延伸出來。&ldo;程宇,程宇……&rdo;羅戰低聲喊著,彷彿是冰天雪地酷寒嚴冬裡疲憊飢餓了很久的一頭狼,撲向程宇!他眼裡佈滿渴望的紅絲,火一樣燃燒著粗暴,好幾天沒刮的粗糙的上唇和下巴渴求地揉過程宇的臉和脖頸。&ldo;羅戰,你別鬧!……&rdo;程宇身上也騰得一下被羅戰點著了,面板像被火焰燎著似的脹痛,理智與慾望兩相殊死搏鬥著半推半就,張開嘴激烈地追逐羅戰的嘴唇。&ldo;別在這兒鬧……&rdo;程宇低聲地喘,自己卻也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