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武也懶得跟楚珣矯情,咯吱窩底下夾著這人的腦袋,連抱帶拖,呼吸急促。鐵門在身後合攏,插上門閂。兩人從樓梯上連拉帶扯,抱著。再一次下到這座地下大廳,心都抖了,耳膜幻聽,天花板上的燈光晃得楚珣睜不開眼。喏大個地下宮殿,沒有外人,兩人仍然擠靠在牆角處,彷彿下意識想要掩藏屬於彼此的最後一點小秘密,享受甜美的知覺。影子相疊,額頭相抵,互相看著。楚珣一手勒過傳武的脖子,逼問:&ldo;有兩下子,怎麼發現我的?&rdo;霍傳武嘴角一聳:&ldo;恁那三種法國香水,剩麼玩意兒,弄俺一屋都是,固應人呢?一聞就恁的胳肢窩味兒。&rdo;&ldo;我胳肢窩味兒?&rdo;楚珣瞪大眼,揚起胳膊故意湊到傳武臉上:&ldo;我燻死你!&rdo;霍傳武突然笑出酒窩,心裡高興,利落地抓住楚珣兩條胳膊,全部擰到身後,牢牢摁在牆上。霍傳武低聲說:&ldo;還偷俺抽剩的菸頭來著。&rdo;楚珣:&ldo;……我這是拿,不叫偷。&rdo;霍傳武再追問:&ldo;今天姓侯的踢靶子,恁偷著使壞,電了霍歡歡一下?&rdo;楚珣聳肩預設,怎麼著,二爺從小就這麼壞,你又不是頭一天認識我。楚珣也不說話,歪頭看人,睫毛卷曲閃動,在眼窩裡留下兩扇很好看的光影。霍傳武深深地看著人。他忍得比楚珣還辛苦,憋很久了,暗暗地戀著。他每天早上離開,故意在床頭菸灰缸裡留兩個菸頭。晚上回到家,如果菸頭不見了,就知道小珣來&ldo;看望&rdo;過他,可能在他床上躺過,或許還抱過他的枕頭;倘若哪天菸頭還在,就是楚珣沒來過,他甚至會有小小的失望。他也想念他的男孩,思念成魔。 食言感情這玩意兒是相互的。最甜蜜不過某天一覺醒來,恍然覺悟,對方也是同樣的深情,一切就如當年的初見。霍傳武兩手托住楚珣肋下,捧著人:&ldo;以後出任務可不興這樣,露太多馬腳了。&rdo;楚珣眼皮一翻:&ldo;我跟別人又不這樣,我拿別人的菸頭揍剩麼?&rdo;霍傳武:&ldo;……&rdo;霍傳武聲音沙啞:&ldo;那,恁拿俺的菸頭走剩麼。&rdo;楚珣:&ldo;……&rdo;二人相對,有片刻的無言,誰都不出聲。一趟列車呼嘯而過,帶著心靈的浮躁喧囂,逐漸遠去。空曠的大廳將複雜的心意緩緩沉澱,眼底閃動光彩。下一秒,楚珣面無表情,眼眸如暗夜閃動的星,突然伸手勒過傳武的脖子,主動地,吻上他的男孩。你說我要揍剩麼呢。兩人嘴唇驟然相碰,都是熱的,燙的,渾身壓抑的溫度氣息彷彿全部匯聚到唇上,舌尖一點。楚珣嘴唇罩上傳武,立刻得到回應。他的二武重重壓上來,帶著劇烈喘息,分量壓得他後脖頸子猛地向後踒了一下!楚珣&ldo;嗯&rdo;了一聲,下意識張開嘴。舌尖迅速抵上,溼潤的,黏膩的,帶著身體的熱度,心跳的頻率,瘋狂地糾纏,互相吸吮,想要把眼前人吃了。當真等得太久,壓抑得太殘忍,年紀也大了,想法更成熟,透徹。回過頭來,最愛的終究還是這個人。感情如一口老酒,隨時光醞釀得更加香醇,透著一股由心底生髮的厚味兒,令人沉醉。這個吻欠得太久。當年在大院菜站後身的小廁所裡。在鄉間小路旁的大草垛上。在這座地鐵大廳的廢墟里。霍傳武把楚珣擠在牆角,雙臂摁壓著楚珣兩隻手,手掌緊扣,十指緊攥。兩人粗聲喘著,胸膛揉著,親吻對方。男人的吻粗糙而霸道,這種事不用學,不用人教,彼此迅速找到節奏共鳴,舔對方的牙齒、口腔、喉嚨口,力氣很大。傳武的手臂與楚珣的脖頸互相繃出筋脈的紋路,血管凸現,胸肌在襯衫下起伏。二武用下巴極短的胡茬磨著楚珣的臉。楚珣毫不猶豫伸出舌吻上去,讓胡茬戳疼他的舌頭,也不在意。他迷戀這人的一切,二武瘦削的臉,下巴上的稜角,粗硬的黑髮……楚珣咬二武的嘴角,咬二武的臉,咬二武的眉頭,小狗發瘋似的,再把自己咬過的地方細細舔弄,吸吮。兩人互相捧著對方的臉,像捧自己的心。他抽出手,抓住傳武的頭髮,傳武也抓住他的,失去控制的炙熱的氣息燙著彼此的臉,瞳仁裡閃動的就只有對方動情時沉醉的模樣。 大廳空曠遼遠,四下無聲。這樣的沉醉和痴迷,甚至比肉慾本身更令人著魔。楚珣吻到間歇,喘口氣兒才想起來,二爺這輩子還是初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