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進大學的路數可就大不一樣。侯一群是仰仗他的背景、身家地位。在這一點上,全世界的大學也沒區別,專門有一些名額,是留給官宦貴族世家子弟。這些人跟普通人那就不一樣,不看高考成績,看的就是你是誰家孩子。楚珣不是。楚珣打小聰明,成績很好,是自己憑本事考上的。然而進校沒幾個月,以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據說是軍訓違反校規還是怎的,被學校&ldo;開除&rdo;了。關於楚珣將來走哪條路、何去何從,上面的人曾經有過爭論討論,意見不一。楚珣&ldo;被開除&rdo;是事先計劃好的,隨後送去英國唸書,讓他有一個合理的理由漂泊海外數年,為將來特工生涯鋪路。當年,上面的人甚至有過這樣的想法,為楚家小二塑造身份鋪墊前程,必然要有所捨棄犧牲,兩頭不能兼顧,這方面是保兒子,還是保老子?倘若楚珣的家庭際遇發生重大變動,楚懷智仕途遭遇貶棄,犯下某項政治錯誤,遭受牢獄之災……隨後,楚小二以&ldo;政治避難&rdo;身份,合情合理地流亡海外,被對方&ldo;收買&rdo;,去美國發展事業,甚至可以由韋約翰從中引線搭橋,植入對手的情治部門,成為深深插進敵人心臟的一把刀,這是最完美的一個三十年計劃。 最終還是賀誠極力反對,阻止這個想法的實施。賀誠那時候說,走那條路,是把人用得太狠。孩子將來一輩子&ldo;流亡&rdo;,不能回家,太殘酷,不能那樣做。……月餘之後某一天,楚珣起個大早,從床上爬起來,急匆匆衝進洗手間。他的同居大寵物邵鈞,正撅屁股睡在床上,趴著睡,下半身裹一條毛巾被,露出後脊樑光滑修長的肌肉紋路。小邵隊長昨晚正好從清河回來,倆人一張床上睡的,難得有興致,聊了大半宿,互相發洩感情上的苦悶。邵鈞雙眼失神,仰視天花板:&ldo;老子是個大傻逼,老子喜歡上一人兒。&rdo;楚珣跟這人並排一躺,一齊往天花板上找星星:&ldo;你是挺傻逼的,喜歡上誰,能把婚都逃了,捅這麼大事兒。&rdo;邵鈞說:&ldo;那個人可能一輩子都被栓著,出不來,我一輩子不能跟他像兩口子那樣,住一起,過日子。&rdo;楚珣說:&ldo;有夫之婦啊?讓她趕緊離婚啊。&rdo;邵鈞踹了楚珣一腳:&ldo;你才喜歡有夫之婦,無聊。&rdo;楚珣嘆口氣:&ldo;我是無聊,我喜歡一個小妹兒,長得特俊,我特稀罕,他也喜歡我……丈母孃不待見我,他們家,跟我們家有過節。&rdo;倆人胡掰亂扯,互相都留著一手。楚珣知道邵鈞心裡藏的什麼人,邵鈞卻不知道楚珣說的是誰。楚珣拍掉邵鈞手裡的煙,&ldo;不許抽菸燻我&rdo;。邵鈞突然一翻身,像個八爪大螃蟹蓋到楚珣身上,二人亂鬧了一會兒,又悻悻地滾走,各扒一側睡了。邵鈞考慮到他家小珣兒好歹是個純潔的直男,三爺爺是正派人,有原則的,不勾搭直男。楚珣起得早,在洗手間裡哼著歌。他貼著鏡子刮鬍子,上下左右細細地端詳,斜眯眼刮淨脖子和喉結處,又拉遠了再認真端詳‐‐真帥。他換上一身淺米色襯衫,灰色西裝褲,打扮得斯文,臨了沒忘了往左右咯吱窩裡噴上香水。邵鈞睡得迷糊,撅著腚哼哼:&ldo;起這麼早……操……我還要睡。&rdo;楚珣懶得招呼:&ldo;睡你的。&rdo;邵鈞從枕頭裡斜眯一隻眼:&ldo;捯飭這麼美,見媳婦?&rdo;楚珣說:&ldo;見我老丈人。&rdo;邵鈞騰得一下,腦袋從枕頭裡拽了出來,頂著亂蓬蓬的髮型:&ldo;真的啊?……我也去。&rdo;楚珣嘴巴都合不攏,帶著笑:&ldo;逗你的。&rdo;&ldo;噯,噯,別他媽動我。&rdo;&ldo;滾,我見我老丈人,這忒麼有你什麼事兒啊?!&rdo;&ldo;……&rdo;楚珣沒用司機,親自駕車,駛過長安街,一路往東郊開去。總參大院內也開出一輛黑色轎車,楚懷智端坐後座,神情肅然,衣著莊重。剛開出一段路,楚總長提醒司機:&ldo;路過東興樓,把劉師傅接上。&rdo;與此同時,一輛毫不起眼的軍綠色吉普車從復興路拐出來,車內的人面容冷峻如常,黑衣黑褲,握方向盤的手指輕輕捻動,顯出期待。等紅燈,霍傳武一手搭在方向盤上,另隻手一摸褲兜掏煙。煙沒掏著,摸出一盒薄荷糖。他默默地笑出個酒窩,丟一粒